这劈头盖脸的一通骂,让吕寻冷静了下来,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门道:“是我过于着急了,竟没顾虑到主公此刻的心境。”
季先之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何吕寻与那周源末都那样看好李湘君此女?
依他所见,这位湘夫人,可并非是个善茬。若说江氏女心机城府颇深,那这位湘夫人也能同她相较一二。
这小半月来,宁南忧身上伤势未痊愈,却一直奔波忙碌,本就疲惫不堪。这位南阳公主不但未曾顾及主公伤势,还屡次依托不同的人向主公诉苦。理由不是受惊梦魇,就是风寒入体,病痛不适。起先主公前去探望,她还愿意装一装病中模样,讨得主公的关心。
但后来,她的身子渐渐好了,便开始故意受寒拖着疾病不肯好,叫人传话与主公,说自己头疼脑热,让主公去看时,已全在演戏,故作一副娇柔之态,我见犹怜。令一众男婢都心疼的很,便是连周源末都看不过去,三番五次的劝说宁南忧去探望她。
虽说主公每次去了她屋,湘夫人都十分贴心的替他熬制汤药,为他在伤口上涂抹草药汁,忙前忙后一刻不歇。但就冲着她反复折腾着宁南忧来回奔波,季先之便极其不喜欢她。
他不想再理会吕寻这厮,看了一眼站在屋前的碧芸,细叹了一口气,而后急匆匆下了台阶,朝着宁南忧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府内后院。
宁南忧停留在北院与花园的夹道上,看着面前的这两条路,面露迟疑之色,脚下步伐下意识的想往江呈佳那边去。
想了很久,他默默的将脚步收回,准备朝书房行去。
“主公若是想见江氏女,便去罢...”正当他抬脚往西边的石子路上行去时,身后传来了季先之的话音。
宁南忧身形顿住,扭身朝后面看过去。只见季先之满眼心疼的走了过来,站在他的不远处恭敬道:“主公...有时候也无需如此克制自己...”
他望着季先之,莫名奇妙的红了眼眶。
季先之瞧着他略红的眼眶,心下尤为不忍道:“主公若是有什么心事或是情绪,在老奴面前皆可说...无需压抑隐瞒。”
宁南忧嗓音涩哑,此刻紧咬牙关,眼前愈发湿润。
“主公若是想哭,就哭出来...我已经遣散了花园里的仆婢,这里不会有人看见。”季先之又柔声说了一句。
宁南忧强忍着眼眶的酸涩,故作轻松的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季叔当真与旁的先生不同...我还记得卢夫子曾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到了您这...就变成了随性哭?”
季先之看着他强忍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走了过去,慢慢的向他张开了双臂轻声道:“若是主公实在难受,也可像儿时一般,钻到老奴怀里狠狠大闹大哭一场,没人能够阻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