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嘛,其一己方军力不过三千余众,虽皆是精锐之士,奈何汉军太过势大,外加上以猛张飞的战力,野战不一定能稳操胜券……
这毕竟乃是在敌军腹地,胜了还好,败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合岂能不稳妥考虑?
其二,两载前的瓦口一战,也让张合久久难忘!
当时双方于宕渠内狭窄的山道间相遇,如此两军相争,凭借的便是一股狭路相逢的气势取胜。
结果却是,他野战惨败张飞之手。
战后,张合自己也做了深刻反省,野战绝不能与张飞硬接,以张飞的战力难以抗衡。
激怒张飞!
让张飞不顾一切攻城,以消耗汉军实力、挫其锐气,才是张合的打算。
城下。
眼见着如今前方的张飞暴怒无比,浑身上下气势飘升,并望着己方军士悍勇般的攻向城头,张达、范强大惊,遂连忙一致拍马赶来,慌忙拱手道:“将军,不可啊!”
说完,范强虽知晓动怒的张飞极容易暴涨,可为了全军安危还是忍不住出言劝慰着:“将军,敌军在上,我军此次仓促行军,将攻城器械远远抛在后面,单凭轻装简从的我军,如何能攻陷城头?”
“这乃是张合小儿的奸计也!”
“其激怒将军,目的便是为了让将军盛怒进军,他好领麾下军卒痛击我军,消耗我方的实力。”
“哼!”
一言落下,张飞目光冷厉般的望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神情令人畏惧。
不过,随着范强的劝诫,他怒气冲冲的怒火倒也缓缓消散、多了几分理智,挥矛厉吼着:“全军止步,无本将之令不可攻城!”
一席高喝,汉军退后重新列阵,一切动作皆井然有序、毫无慌乱之心。
此时,张合抚剑立在城头,居高临下紧紧凝视着下方汉军的动作,不由苦叹着:“唉,这支汉军的战力也不可小觑也!”
“张飞此人,确有良将之资。”
叹息一声,他不由苦笑着:“原本想借机激怒张翼德,让其愤怒之下率众攻城,好消耗其实力、锐气,没想到他竟然醒悟了。”
此刻下方张飞亦是仰视城头,举矛厉喝着:“张合小儿,汝的雕虫小技本将岂会中计!”
“放心吧,本将绝不会攻城,你我双方就如此耗着吧。”
此言一落,张飞便调转马头,率众远远离去。
话落,城上的张合却是暗道“不好”,面上重新恢复了凝重之色,刚刚张飞的话语已经展露出一个信号。
那就是汉军不会攻城,但会一直驻扎于赤坂周围与之对峙,一旦发现曹军出城便尾随而击!
此事几乎是越想越遭。
心生烦闷之下,张合竟是拔剑,一剑砍在城墙上发出了一丝清脆的响声,以夯土筑成的城墙却是隐约间流露出一道剑痕。
“究竟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我率众袭取子午谷,乃是机密中的机密,知晓者也不过安西将军、郭伯济等寥寥数人,按理说,汉军当中应无人知晓才对,可按如今这局势,汉军却是早知晓我军会奇袭子午谷,不然张飞何至于在我军才刚刚占领赤坂之际,便率众前来?”
张合此刻面露凝重之色、脑海里也透露着丝丝不解!
原本,他的算计是己方奇袭子午谷出秦岭以后,便率众一路轻取诸地,一两日之下便可兵临汉中腹地南郑。
到那时,就算汉军发现了己方的意图也将无济于事!
因为奇袭一策,已然成功。
这时候,屯军陈仓的安西将军夏侯楙便可入散关、出斜谷汇合羌人主力,直逼南郑。
可现在却是局势有变、甚至是极度恶化。
己方才刚刚出子午,还未有下一步动作时,便被汉军锁定,陷入了被动。
“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
任张合如何思索都决计不会想到,他的这道奇袭子午之策乃是魏延猜测之下所破。
须知,魏延自上任汉中太守以来,一方面虽是大力沿秦岭、险关构造防御关中的防线,另一面却也时常巡防各地、探查汉中各地的山川地势。
子午谷,如此重要的地带,岂会不察?
魏延想必同样对奇袭子午做了一番推算、谋划,如何才能安稳走出子午奇袭关中。
那既然如此,他肯定也会想到对方也会反过来奇袭汉中。
毕竟,按原史上数载以后,魏延便会提出“子午谷奇谋”的战略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