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周子安目光复杂,终于忍不住道,“父亲让我别来找姐姐,姐姐已经嫁到裴家,是裴家妇……不管裴家和周家怎么样,都不想姐姐在中间作难。”
娘家终究是为她着想,裴大奶奶就要落泪:“那怎么行,我……我也牵挂家里……”
周子安道:“姐姐要听父亲的话,这次就置身事外,什么都不要管。”
让她什么都不管,眼睁睁地看着夫家和娘家就这样……
裴大奶奶立即将周子安拉到一旁:“你跟我说句实话,这次的事有多严重?父亲在广南不是一直好端端的吗?再怎么闹能闹出什么事来。”
“姐姐你真的不知道?”周子安目光闪烁,“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只是没想到裴家是这样的人。”
“从前裴家离开广南,我们家没有跟着一起走,那是因为父亲想要为朝廷留守边关,这些年我们周家在广南付出了多少辛苦,外面人是不知晓的,就算对于姐姐也是报喜不报忧,姐姐可知道爹爹生了痈疮经久不愈,每天换药都要疼得冷汗淋漓,家里的事务都交给大哥打理,我们不敢对外面说……但是裴家定然是听到了一言半语,才会趁着这个机会到广南去。”
裴大奶奶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子安晒然一笑:“姐姐现在连弟弟的话也不信吗?不管姐姐怎么想,也许这是我们姐弟两个最后一次见面。姐姐应该已经知道,顾氏让人将广南的花綀做了贡品,许多商贾动身去了广南。父亲手中的兵马不过万余,广南西路又地广人稀,兵力分散开来,地方驻军不过几百,还要时时刻刻提防交趾入侵,如何能应付这么多商贾,定然会出乱子。”
“裴家很清楚这样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周子安面色苍白,“他们是想要让父亲出差错,然后裴杞堂就是堂而皇之的代替父亲。父亲的性子绝不肯低头,宁可玉碎不可瓦全……”
周子安话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裴大奶奶却已经猜到了后面的意思。
父亲会死,整个周氏一族都会栽在这件事上。
“为什么?”裴大奶奶仍旧不明白,“父亲身子已经这样,不如就让给裴家吧,两家总是亲家不要拼个你死我活。”
“不可能,”周子安摇头,“就算我们周家答应,裴家也不肯让步,裴杞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能掌管整个广南,大齐朝廷答应,广南的土司也不能承认,裴杞堂必须要立威,最好的方法就是拿我们周家开刀。”
裴大奶奶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头顶上的天已经塌下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周家和裴家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当年听说要嫁到裴家时,她更是满心喜悦,如何能料到会有今日。
手心手背都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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