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卿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他缓缓睁开眼揉了揉肿得跟核桃一般的眼睛,脑中也慢慢清醒,雨夜的回忆顿时充斥在脑海,只觉心如被绞握紧了双拳,慢慢站起身。
他一转头,那瘦小的身影仍旧倚靠在树下,脸色潮红不减,樱唇微启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什么。傅云卿瞳孔骤紧,他此刻强烈的悲意和愤恨无处宣泄,有一瞬间的冲动想直接杀了梵音。仇视她半晌最终深吸了口气,紧紧抿唇,转身欲走向峡谷。
‘你要去哪?’阳光透过树叶折射在梵音精致的脸,让她本仍有些昏沉的脑袋在阳光下萌生更多睡意,可现在不是时候。梵音撑着树站起身,虽然仍旧虚弱,但精神好了许多。
‘你的腿…’
傅云卿在溪流中被尖石划破的伤口在一晚雨水的浸泡下已经开始化脓。若不是梵音的提醒,他根本没有注意过自己腿上的伤口。疼意并不明显,他也不打算处理伤口,并未理会梵音。径直下山走向峡谷。
梵音见状也连忙跟着他。
峡谷仍旧有残留的法术气息,傅云卿强忍着泪水看着好河流边的未被雨水冲刷的血迹,和打斗过的痕迹。
梵音也是被这一景象惊讶到了,峡谷边的山丘有个巨大的凹痕,碎石散落在四周,到处都是残石断木。看来是一场恶战啊。
三渡遗留的藤蔓满地散落,只是一夜的工夫就有腐朽的迹象。
傅云卿亲眼目睹了这一非人之战,一把抹掉眼泪。红肿的双眼露出的瞳孔此刻显得无比坚定。他心中已有打算,既然浮生门这么想要哪卷宗,那自己一定得找到那所谓的卷宗。要将所有的事都调查清楚。
‘这是?’梵音在峡谷中的河流边捡起一柄扇。
傅云卿转头望去,一眼就认出是是师父的齿骨扇,连忙跑上前去一把夺回,目光恶狠狠的瞪着梵音吼道‘别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就杀了你。’
梵音被他狰狞的目光和狠绝的语气吓了一跳,看他的样子极为认真,顿时垂下头也不说话。饶是她再笨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也能想到他的师父可能已经被大人们带走了。但她又想了想,犯罪的人又不是浮生门,明明是他师父与罪人有染,又不配合浮生门回京调查。自己心虚个什么?梵音顿觉有些委屈,但她性子一向怯懦,面对此刻的傅云卿最终还是并未说话。
傅云卿说罢转身就走,只是他刚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青涩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问道‘你们浮生门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要的卷宗到底是什么?’
梵音惊讶皱眉‘你不知道浮生门吗?’
傅云卿转身,目光带恨吼道‘所以你们浮生门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找上我师父要卷宗?’
梵音皱着眉,昏沉的脑中不断整理词汇想要跟他解释‘浮生门是为了国家和百姓存在的一个组织。’说罢似乎又觉得说的不够完善接着道‘浮生门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而且不同于官府不隶属与朝廷。虽然或多或少总归要与朝廷打交道,但毕竟浮生门就在京城。不过能命令大人们的只有长老,即使是陛下需要浮生门做什么也得与长老商量,而且我们不会参与朝政。’
‘顾氏又是什么人,你们要的卷宗又是什么?’傅云卿在梵音的解释下仍是听的云里雾里,他不相信浮生门是什么为了国家和百姓存在的好人。但以梵音的解释能力,还不如自己日后慢慢调查这个浮生门。
‘顾氏本是一个朝廷官员,犯了叛国罪,谋杀罪,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他犯得罪确实很大,而且还杀光了另一名朝廷官员府上的所有人,即便死了,他还留下了一个很危险的卷宗。他在满门抄斩之前派人找过你师父,那个卷宗应该就在你们手上。’
‘我们并不是坏人,你师父这般拼命护着你,想必你一定有卷宗的下落’梵音看着傅云卿,目光毫不犹豫,坚信着傅云卿一定知道卷宗的下落‘你只要交出卷宗,浮生门不会为难你的。’
‘哼’傅云卿冷笑,眼中越发阴骛‘你刚不是还说浮生门不参与朝政吗?那为什么一个朝廷官员的事情让你们大费周章,杀了我师父?’
‘但顾氏做的事情已经危害的国家和百姓了’梵音正色神情很是严肃,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又有一瞬惊诧,他的师父已经被三渡大人和五渡大人杀死了吗。
阳光不曾将雨气完全带走,也无法抹去傅云卿眼底的阴骛。
二人相互看着对方,一个眼神坚定神情严肃一个目光带恨面容悲愤。柔熙的阳光让二人丝毫感受不到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