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又道,“你们若不信,可以派人去东南街问问,定有人见过我。”
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到东南街绕了一圈,才去相约的地方,不想现在真派上用场了。
“那你怎浑身湿透了?”
说话间,已走进来一个国字脸、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
正是叔父,梁诚。
“有人见我迷路,假意帮我,实则不怀好意,我与他推搡拉扯时,不小心落了水,幸好有路过的船家将我救起,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梁诚一听,变了脸色,立刻看向张氏,“可让大夫瞧了,没伤到哪里吧?”
张氏会意,递了一个眼神,“家主放心,都好着呢。”
梁诚这才放下心,“既然没受伤,此事就不必再提了,不然传出去,不仅有损你清誉,还让咱们梁府面上无光。
再来,让司空大人知晓,也必会怪罪,惹他不快。日后,你入了府,对你也不好。”
梁婠点头应下。
不想梁诚再看过来,眸中明显冷了几分,“今日,你既平安回来,这事我就不予追究,可我也希望你是真心待嫁,而非想着其他法子逃跑。
要知道,我梁府从不养无用之人,你既然生在梁家,担了这三娘子的头衔与身份,就得负起你应尽的责任——”
卖身求荣的责任吗?
袖子底下,梁婠死死捏紧拳头,就算卖那也不能是为了你们!
张氏瞧梁婠垂着颈子,低头不语,适时扯了扯梁诚的胳膊,“折腾半日,她受了惊吓,又还病着,就少说几句吧,你放心,有我和长嫂看着,保管再不会另生事端。”
转而又道,“阿婠,你要理解你叔父一番苦心,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司空府的大门,可苦于无路。而你,轻轻松松就受王司空青睐,这不都是你叔父替你筹划的?”
她不着痕迹拍了梁诚一下,梁诚只好放软态度,“是啊,王司空虽年纪稍大了些,但对你的重视你也看得见,以后定不会亏待你!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梁婠抬起头,冲他一笑,“叔父放心,这样的好福气,我定会好好珍惜!”
见她不似往日抵触,梁诚心头一喜,连连点头,“你知道就好!”
知道,当然知道,这样的好福气,怎么不留给你们自己的女儿?
不想,沉默半晌的何氏,忽地开了口。
“你老实说,你到底去见谁了?还要跟我扯谎吗?”
梁婠胸口隐隐疼着,“那阿娘觉得我该去见谁?”
紧接着,那件玄色大披风甩了过来,狠狠砸在她的身上,“这是件男子的衣裳!你自己说,你到底是去见谁了?”
男子?
梁诚与张氏对视一眼,视线不约而同落在那件披风上。
方才,他们都只将注意力放在梁婠身上,完全忽略了那披风的异常,现下一瞧不由心惊。
梁婠倒在床上,止不住的心凉。
张氏上前将披风小心移开,扶起梁婠,劝道,“阿婠,你老实跟我们说,你到底是去见谁了?
这件男子的披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一个未出阁的娘子,如何能穿外男的衣裳,这要是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更何况,这件事若是被司空大人知道,你的清誉岂不是——”
“牡丹?”
张氏正说着,却听梁诚一声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