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旦出口、坐实,亦是大罪。
如何敢说?
太后脸色愈加不好看。
梁婠想了想,还是恭敬朝太后行了一礼,道:“还请太后命人去查一查那鹅梨帐中香。”
太后不解:“何意?”
陆修挑眉,眼神冷淡:“难道不是太后叫臣这个时辰来的吗?”
他说完话,没有丝毫再继续下去的意思,抓起她的手,绕过几人就往大殿外面去。
殿外的雪还没停。
“站住!”
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是太后。
梁婠停下步子,抬眸去看身侧人。
陆修没转身,迈过门槛便是漫天大雪、满目苍白。
“你以为仁寿殿是什么地方?”
梁婠低下头,余光瞥见太后,怒形于色,有些气喘。
显然是气得不轻。
陆修回身看过去,夷然不屑:“对臣来说什么地方也不是。”
梁婠一惊,抬头看他。
陆修面无表情,眼神却瞧着极其冷漠。
“你——”
果然,太后更气了。
她面上是不正常的红色,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生气。
陆修并不关心,冰清水冷:“太后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臣告退。”
他口里称着臣,言行举止却完全没有一个臣应有的谦卑恭顺,反而冷漠疏离得很。
梁婠惊诧,再看其他宫人内侍,无一不是缩着脖子,一声不吭。
太后没有回答。
陆修牵过梁婠的手就往门外去。
他们脚刚迈过门槛。
“你以为是我?”
陆修没回头:“是谁重要吗?这里是仁寿殿。”
太后怒道:“这里是皇宫!”
陆修眼睛直直望进雪里:“我以为第一次带她来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了。”
太后愣了愣,气愤道:“就为了一个女人?”
言语里似乎是恨铁不成钢。
陆修听到这话,也不回答,垂头直笑,笑完抬起头才往后看了一眼。
梁婠却清清楚楚看到太后变了脸色,再说不出一句话。
不等她作何反应,陆修拉着她,毫不犹豫踏进大雪里。
他没带她走平时那条路,而是前世宫人带她走的那条捷径,路窄且僻静。
是特意避开人的。
可以感觉到陆修心情很糟糕。
自仁寿殿出来,他就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梁婠也不敢说,只能陪着沉默,惟有脚下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雪很大,没走多一会儿,他们头上、身上,都是落雪。
从前只要两个人不说话,她必先开口打破沉默,后来她也习惯不说话,可现在……
梁婠偏过头看他一眼,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就融化变成水珠,瞧着湿漉漉的,像揉碎的眼泪。
“太后是不喜欢我,但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还真不好说。”
事情固然发生在仁寿殿,可也正因为是仁寿殿,要是她真的与高潜发生了什么,被人逮个正着,那对太后不也有影响?
还有那掌事宫人,直接带人闯入就好,又何必打草惊蛇,先惊动他们?
陆修侧过脸,没说话。
梁婠叹气,这件事确实存在太多疑点,看太后如此反应,要么是真无辜,要么就是真心机。
而陆修的反应,也与往日很不一样。
梁婠看他,“我也可以感觉得出来,太后对你很容忍。”
陆修帮她拂去肩头积雪:“太后不喜欢你,不是你的问题,原因在我。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