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尚在陆家,并不想那么快迎来分裂。
现在,要说她最担心的人也只有宋檀。
前世,宋檀因偶感风寒,久病不愈、缠绵病榻,直到冬至那天香消玉殒了,出殡之日,惊动了不少人,都是想一睹檀郎真容的。
这一世,既能改变太师的,又如何不改变他的呢?
端午宴上,她悄悄抓着宋檀把脉。
他常年敷粉,许是用的量过了,隐隐有中毒的迹象,好在并未深及内里,只在皮上。
梁婠不敢掉以轻心,除了替他制出新的脂粉,更明令禁止他使用来路不明的物品。
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檀与自己交好,又日日在冯倾月眼皮底下转,难保她不会将恨意发泄到他身上。
这么一想的话,上一世,宋檀的骤然离世,到底同冯倾月有没有关系呢?
“梁姬?”
冷不丁冒出来的小婢女,将她拽回现实,梁婠这才往小婢女身上看去。““””
梁婠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她:“何事?”
不知为何,陆修这些天似乎对蝴蝶甚是喜爱。
但凡现在提要求,条件就是让她在他衣服上绣蝴蝶。
梁婠正在心里偷偷抱怨。
小婢女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吞吞吐吐半晌,“大人屋里头的红梅映雪白瓷瓶被失手打碎了。”
梁婠看过去,小婢女神色晃晃。
这些事情原不需要来向她汇报的,但管事这两日告假,她少不得要帮忙照看着些。
梁婠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出门。
她来了这么许久,尚不曾去过陆修的屋子。
正想喊秋夕,就见她只剩个人影子,忙忙往前院去。
“秋夕这两日很忙?”梁婠拧眉问身后的婢女。
婢女脸上有些许迟疑:“听她所说,是有家人来了。”
家人?
梁婠皱起眉头,秋夕正是因为家里的人都没了,才在梁府签的死契,如今这哪来的家人?
难不成是春儿又来问她要钱?
可念着陆修的花瓶,梁婠还是决定先去他屋里看看,不然再过些时候,他就该回来了。
打破瓷瓶的婢女跪在地上哭得哽咽,管事在一旁也有些着急,看到梁婠,齐齐行了礼。
他屋中是铺了地毯的,可就是这么巧,偏偏瓷瓶摆放的位置,刚好没铺上。
梁婠走过去,俯身捡起一小块碎片,拿在手里仔细瞅了瞅。
她看了哭哭啼啼的婢女一眼,道,“此瓶并非什么前朝旧物,只是近来才烧制的,这种东西,大人是不会在意的。你也别哭了,去干你该干的活。”
梁婠看了一眼,就准备退出去。
“这碎片可要收拾净了,莫得扎了人。”
窗户大敞着,有过堂凉风刮进来,吹得案几上的书稿,哗啦啦地响。
婢女与管事,还趴在地上仔细翻找碎片,唯恐落下一星半点,真是梁婠便自行动手帮他整理?
梁婠走到案几边瞧着,说来也是怪,太师府处处金碧辉煌,别院摆设布置也非同一般,怎么唯独他住的地方,竟这般……简朴?
梁婠惊奇。
再看一眼桌上的书稿,伸手小心收拾起来。
目光无意落在他写了一半的字帖上,梁婠拿起来,这字的书写风格,忽然觉得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