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收粮食无功无过,若是按照去年的产税,乡亲的日子尚且还能过。”
下午太阳方才落到山脊上,纪家的夜饭已经早早的烧好了。
太阳阴凉了以后,风吹来正是舒坦,一家子围在院子的树下吃饭。
纪扬宗和黄引生碰了两杯清酒,说道了几句,从今日收药材的事儿又说到了秋收。
这几年赋税见增,老百姓的日子都过得紧。
眼看着今年北方战事停了,不晓得能不能减免些赋税下来。
“不到州府户房的人下来,谁也不晓得今年的产税如何。别说是农户的产税见长,商税也是愈发了不得,城里的坐贾日日都在焦愁。”
黄引生叹了口气,这年头农户商户都难,为此更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去当官儿。
纪扬宗同黄引生倒了杯酒,道:“好在是尤二郎中了举,往后便有了免去赋税的权利,等着小桃子和尤家的婚事儿一办,咱家也就跟着沾光了。”
说到此处,纪扬宗难掩面上的喜色,而今要缴纳朝廷产税四成,近乎是一年粮食的一半了,能免去这四成,简直梦里都得乐醒。
“届时是自家女婿了,岳丈的医馆自也能庇护一二。”
黄引生闻言却是没跟着纪扬宗高兴,反而放下了筷子,看了一眼坐在黄蔓菁身侧埋着头吃饭的纪桃榆。
他同纪扬宗道:“听你的意思是想在上头来征收赋税前,把小桃子的婚事儿给办了?”
“虽是目的有些明确,可这桩婚事早就说下了,早晚都得办。”
“秋后手头宽些,本就是村里大办事的时候,也没有太多话叫乡亲们说。再者四成的产税不是个小数目,要是家里今年不缴这四成,能多上十余石粮食。亲事早些办了何乐而不为。”
黄引生吐了口气,看向还在埋着头吃饭的纪桃榆:“晓得你听着呢,说说吧,是怎么个想法?”
桃榆抬起头来,把嘴里含着的肉给咽了下去,见桌上的三个人都盯着他。
他脸微微一红,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爹爹的啊。”
“你既是没有反对,阿祖自也不好说什么。这些年总有不存好心的人家打小桃子的主意,也幸而是亲事说的早,尤家二郎又出息考得了功名,如此才震退了那些不怀好心的,小桃子早些去了一户好人家,也少一桩顾虑。”
言罢,黄引生又看向纪扬宗和黄蔓菁:“只是一点,不能上赶着去尤家催促人完婚,到时候让小桃子落人口舌。”
纪扬宗笑道:“乡试前尤二郎还同我提过,若是这回上榜就要上家里来提亲,想必这小子都已经准备上了,用不着咱们多说。”
黄引生脸上有了些笑:“都吃饭吧。”
饭后,黄引生驾着驴车回城里,纪桃榆和纪杨宗一同把人送到了村主道上,这才折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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