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拖半抱地往外走几步,最后将其放在新挖的山塘的边上。
山塘旁又有几个妇人,自带小凳子,蹲坐在那里,将被搬过来的长竹竿截成五到七尺的竹段,这才放进山塘。
山塘中已经提前蓄上了水,水质清冽,可以清楚地看见塘底石板上的纹理。
嘡啷——
被截断后无情投掷下的嫩竹激起了一片小小的水波纹,然后随着浮力飘飘忽忽摇摇晃晃地沉入水底。
水光折射着日光,投射在嫩竹上,却比原来更加脆嫩,如同上好的青玉,好似能透出光来。
李素商直起腰,擦了擦已经从额上滴落到颈上的汗,回望自己的工作成果,心里颇为自得,成就感简直爆棚。
她闷头干了这么久,速度竟然一点也不输经常在地里劳作的健壮汉子们,一时间胜负欲倒膨胀了起来。
继续!
旁边的汉子们见她干得起劲,简直要超过他们去,他们也被激起了斗志,总不能被一个小妇人撵在屁股后面追。
一时间,大家的速度竟然都在提高。
刚开始李素商还没意识到这点,当她发现半天都还追不上旁边那几个人后,抬头一看,那几个人镰刀挥舞地飞快,已经把她远远落下了。
唉!无奈叹了口气,但她实在追不上了,不行,得先歇歇。
回到山塘旁,负责做饭的婶子提前给他们支了一口大锅,里头煮着滚开的放了少许红糖的绿豆水,是专门防着那些一言不合就直接就着山泉喝水的不讲究的男人们。
干活干得心火正热,再喝冰凉的山泉水,那可不就容易生病吗?
现在可好,有有滋味又清凉解渴的绿豆水,谁还趴着去饮那一口山泉呢?
李素商也拿了个旁边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碗,舀了半碗纯汤,直接拍了拍旁边的石头,坐下,慢慢啜饮着。
他们砍竹子倒不像旁的下地的活,沾一身泥巴,竹林是干净的,忙了这么久,也只有手上残留了一些淡淡的竹香。
清风吹得竹叶飒飒响,李素商放空自己,看着远处,几个孩子们聚在一起,砍了颗竹子劈了玩,有个小男孩手十分巧,竟拿竹子编了个蚂蚱,哄得一群人争着抢着要跟他学。
见此情状,李素商忍不住笑了,想当初顾四小时候就是这样,拿个狗尾巴草编的兔子,哄着和镇上有钱人家的孩子换了一块贻糖。
揣在怀里舍不得吃,回家送给她时糖都要化了。
但她还是觉得那是她吃过最甜的糖。
她脸上的笑渐渐染上了几分想念。
也不知顾四如今身在何方?
阵前辛苦拼杀是否能安然无恙?
……
此时此刻,颍中郡
十来个脏的看不出身上衣服颜色和模样的汉子蹲在码头前。
这是这个城市最大的码头,是淮阳河客货商船的必经之地,必停之港,码头上鱼龙混杂,到处都有像他们这样的汉子在旁边蹲着等活儿的。
一艘客船眼看从远方来了,许多汉子如同见了甜的蚂蚁,慢慢起身汇聚到一起。
这十来个人也不例外,默默随着人潮守在码头。
客船终于靠岸,从船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这时沉默的汉子们开始沸腾,纷纷喊着。
“大老爷!用人抗包搬行李吗?”
“老爷,我们哥几个劲大,便宜,能卸货运货!”
……
最后,中年男人选了离他最近的汉子,就因为这汉子身高几近九尺,鹤立鸡群,揽活喊得也热情。
见船上的人点了那汉子,那汉子自然喜不自胜,一招手唤来同伴,有十来个人。
其他闯码头的汉子见没揽到活,也只能骂一声晦气,又重新蹲在原来的位置,等待下一艘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