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要下雪,所以天色阴沉,不碍大事的,太阳出来终究会亮堂的。”司空杨彪随口而应。“倒是令弟伤势如何,听说因为司徒嘲讽后将军,结果被后将军抓去打了三十鞭子?”
“没大事。”赵谦愈发蹙眉不止。“我们家乃是公认的蜀地蛮子嘛,素来不怕挨鞭子,倒是后将军的跋扈……”
赵谦话说到一半缩了回去,立即引起了身后谏议大夫种邵的好奇:“后将军的跋扈如何?司徒也觉得有些过了吗?”
“恰恰相反,我总觉得后将军的跋扈有些虚浮。”赵谦边行边正色而言。“之前咱们有猜测,说是后将军此举其实是受了卫将军之意,专门借他手清理长安的,可从舍弟一事来看,倒有些像他私人擅自为之……莫说没有胆量直接对付我,便是于我弟都不敢真的动狠手,只是寻些不清不楚不三不四之人报复私怨,这哪里像是真得了卫将军授权?而想当年桓帝、灵帝时的司隶校尉,有一个算一个,又有哪个不是动辄便可对大臣抄家灭族?我当日还以为我们成都赵氏要亡在这长安城内了呢!结果,居然只是打了我弟弟三十鞭子就送回来了。”
种邵一时若有所思,其余几人也都一时沉默。不过,这种沉默很快就被刘虞的一阵咳嗽声打破。
“伯安,稍微注意点身体。”等刘伯安咳嗽完,光禄大夫黄琬也是不由叹气。“你年纪比我还小,这也是当年灵帝指认你为辅政宗室大臣的缘故,怎么这些年一日日反而身体不如我了呢?”
“让光禄大夫见笑了。”刘虞赶紧正色道。
“黄公这话倒是有些不公了。”倒是身侧司空杨彪此时插嘴说了句公道话。“若非为此辅政,如何见老?”
众人纷纷苦笑。
话说,宫中道上,几位汉室重臣之间气氛如此和谐,一来,乃是因为公孙珣常年在邺下压迫,逼得他们多年来不得不报团取暖;二来,却是他们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桓灵以来的大部分极端政潮且不提,连董卓之乱都经历过了,那此次所谓‘大变’在他们眼里其实也不是个事。
就这样,等到几位重臣步入尚书台那一刻,天色终于微微明晰起来,而与此同时,建安五年的第一场雪的第一片雪花也如约落地。
“卫将军偷袭南郑不成,仓促败退,路上遇到一群麋鹿冲击军阵,一时失去踪迹?”尚书台内,刘虞听完执勤尚书杨密汇报后,不由觉得荒谬,便环顾左右。“诸位,自古以来你们听过类似的事情吗?”
“这也太过奇异了!”身为杨密的族兄,司空杨彪也嗤之以鼻。“偷袭南郑不成或许是可能的,毕竟卫将军彼处只带了一万兵,南郑又是名城,可麋鹿……诸君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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