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屠子如今和肉案上的肉一般,紧闭双眼,任人宰割的模样。
小小的集市仿如一个大的肉案一样,满地肉块,血流似溪,只不过王仲云这个屠子刀法却谈不上高明,弄得到处都是。
他站在血泊中,像一个杀人狂魔,刚刚杀了一群无辜的人,还在嘴角含笑,和路过的人打着招呼,好像喝了一碗水那么随意。
路人竟然好像眼神也不太好,对此视而不见,不但不好,还突然间变成了哑巴。
屠子也变成了哑巴,只不过当他眼前那可怕的恶魔一脚踩在他的小腿骨上的时候,他的惨叫声连哑巴都会吓得说话。
“说,谁指使你来的?说出来,饶你不死。”王仲云笑眯眯地问道,还用脚使劲捻了几下。
屠子冷汗如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青了又紫,却硬气得很,竟然一声不吭。
王仲云笑得更温柔,屠子疼得死去活来,像一只被打断腿的狗,可就是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折腾了半天,邬元化终于不忍,终于开口道:“他和你有仇?”
王仲云喘了口气,脚下不停,还是答道:“无仇。”
“那你?”
“刺客昨夜进宫作乱,未遂逃出,我与大王饮酒,正巧赶上,追至此处,却遭袭击,疑其为刺客同党。”
邬元化又闭上了嘴,眼里的艳羡之色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难怪这些人穿着各异,却都死在这里,竟然是刺客改扮。
这个人不像是满嘴胡扯之人,看他踩这地上之人几下,气力不大,武功也不甚高明,竟是能和天子一起饮酒,我邬元化武艺超群,天下无双,却只能和草料打交道,和市井莽汉偶尔喝点浑酒。
邬元化越想越怒,暗道天道不公,忽然抬起那比王仲云大了一半的脚掌,一脚踏下。
咔嚓一声响,腿骨断裂,吓了王仲云一跳,不明白这位火气怎么这么大。
那屠子更干脆,哼都没哼,直接疼晕了过去。
王仲云刚想询问,邬元化揪起那屠子,一记耳朵扇了过去,屠子只觉得迷糊间耳畔响了一声雷,然后又被疼醒了过来。
邬元化还要再打,屠子已经含浑不清地叫道:“我说,不要再打了。”
王仲云怔住。
屠子费力地用手回指,抖着嘴唇,污血直流,”前,前面有个棺材铺,有人在那等,等。“
“什么人?”王仲云很兴奋,声音也有些抖,很抖。
屠子却道:“一个我也不认识的人。”
等什么?自然是等有利或不利的消息,看来幕后指使者,或是逃到这来的那个刺客就在那里。
王仲云拍拍邬元化的肩,大笑道:“谢了。”说完这句,他的人已窜了出去。
邬元化也好奇,所以他也跟了过去,屠子松了口气,忽然露出了一丝恶毒的笑容,手摸到了旁边卖鱼的掉到地上的短剑,一剑刺进了咽喉,随即便断了气,脸上却还残留着丝笑意。
短剑掉到地上的时候,已经走出去的王仲云又出现在他的眼前,看着屠子若有所思,好像地上的死人还有什么秘密,可死人又会有什么秘密?
这屠子宁死也不开口,为什么邬元化打了两下,他就招了?
明明他还可以活,偏偏却选择了死,是怕棺材铺里的那个人知道他出卖了他,会回来杀他?所以他就自己解脱了?
也不对,我如果杀了那人,他也就不用死了。
难道,他是怕我回来杀他?为什么?因为他骗了我?怕生不如死?毕竟他的腿断了,走不了多远。
也许二者兼而有之,也许这是个连环计?故意引我去的?
要是这样,那这个幕后设计的人也太高明了一点吧,是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一连串的问题想得他头昏,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奇诡难测,让他不得不多想。
王仲云想了一会,回过头时就看见邬元化就站在他的身后,不禁失笑,不管如何,小心点便是,何况他如今还有一个帮手。
一个凡人,又不平凡的凡人,能杀得了龙须虎,杨任这样的修行者,还平凡吗?
这个世界有很多传奇,邬元化无疑为其中之一。
有此人相助,已无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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