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很古老破旧的殿堂,和殷破败的名字一样,显得颓废破败,和王仲云想像中很不一样。
既然是供奉九鼎的神堂,为何如此模样?
贼人为什么到这里来,有什么用意,这鼎搬也搬不走,挪也挪不动,有何阴谋?
空旷洞开的大殿,荒草,积雪,残梅。
还有死状极惨的人,死人。
冷月西斜,风更寒,阴风刺骨。
梅像是被一个被击飞的人压垮的,也是宫内侍者打扮,死得很惨,血从殿门处洒到梅丛内,比梅花更加凄艳,脸色却如青色的死人的骨骼,还有一个就死在殿前的石阶上。
几十个侍卫站在四处的角落里,分守各处,看似随意,却封锁住了每一个可能进入这座院落的可能。
殷破败甫一进院,脸色便变了,变得苍白如雪,手抖得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那个引路的侍卫又一次被揪住,殷破败却已没了气势,只是颤着嘴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卑职正在巡逻,恰好路过此处,听到殿堂内有重物落地之声,卑职大声询问,却无人应答,敲门也毫无反应,卑鄙便撞开门冲了进来,谁知,便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贼人已不知去向。”
那侍卫低头结巴半响,终算是说完。
”完了?“
”完,完了。“
”还有谁发现什么可疑?“殷破败四顾叫道,叫道很大声,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为自己壮胆。
侍卫们忽然间变成了哑巴,颈椎也像被人打断一般,只有风声回荡在这阴森恐怖的院内。
殷破败也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脖子上感觉凉嗖嗖的,像有一把刀架在上面,一直凉到心里。
禁卫森严的大内被人闯入,连杀两人,贼人消失无踪,他这个侍卫统领竟毫无察觉,这是赤果果的打了那个高傲的帝辛一个耳朵,极响的耳光。
帝王会很生气,匹夫一怒,不过流血五步,天子一怒,千里飘杵。
殷破败呆呆地看着那倒在石阶上的尸体,只觉得全身的血被抽干一般,眼神变得浑浊,如那年老瘦小尸体的眼睛一般,苍老,灰暗。
他的人也如那殿内的鼎一般,虽然造型华丽,古朴庄重,却冷冰冰毫无生气。
王仲云看过了那飞进梅丛的尸体,现在也在看着石阶上躺着的尸体,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又仿佛回到了当初妇好庙前的一幕。
敞开的庙堂,无言的尸体,绝命的追杀,唯一不同的是,当被他是猎物,现在却是猎手,可为什么还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他忽然感到一种悚然的感觉,酒意骤减,好像有人在看着他,这种感觉已经应验过,如东夷巫师,如广成子。
台阶下积雪甚厚,前次下的竟好像并无打扫,虽是下弦月,光线并不暗淡,放眼看去,并无敌踪,难道贼人并末离去,藏在殿内?
是谁在看着他?危险又在哪里?
他慢慢地走上台阶,手已握紧,脚步摇晃,眼里清明,亮如寒星。
台阶很短。
第一步踏出的时候,那具仰面朝天的尸体那无神呆滞的眼睛仿佛被他的双眼所映,似乎也亮了亮。
第二步踏出,已经接近尸体,踏过石阶,大殿宏伟,遮住了月光雪光,中央的空间竟有一片光影,很亮。
在漆黑的殿内却显得有些反常,诡异。
王仲云目光快速掠过,殿内空荡,空无一人,没有危险。
王仲云心脏缩紧,霍然问道:”平日殿内侍者几人?“
殷破败失魂落魄,茫然抬头,”什么?“
话音尚在耳边萦绕,异变突生。
下一刻,王仲云又找回了当初那感觉。
原来他不是猎手。
还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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