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蹇硕的动作极快,长刀前伸,抵挡住了这寒光之物。与此同时,他们也才看清楚这眼前之人竟然是毛鸿宾。他与之前的北军府官员形象大相径庭,竟然须发皆白,满脸褶皱,苍老了许多。
彼此照面皆是一惊。
幸而羊献容在后面低低喊了一声:“毛大叔。”
就这样一句称呼,令毛鸿宾浑身一颤,仿佛是立时回到了当年与羊献容在泰安郡肆意喝酒的日子,他放下了手中的砍柴刀,双眼含泪,看着已经从袁蹇硕身后转出来的羊献容,也顾不上许多,嚎啕痛哭起来。
“泰安郡发生了什么?”羊献容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的女郎啊!你没事就好。”毛鸿宾伸手抱住了羊献容,哭得声音更大了些。
“慢慢说,莫要哭。”羊献容也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是轻拍他的后背,也用眼神示意袁蹇硕先四处查看一下情况,但也让刘承继续躲在暗门之后,莫要出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流寇和匪患来了羊家老宅,将那里一把大火全都烧光了!”毛鸿宾哭着说道,“女郎,我对不住你的嘱托,没有守住羊家老宅啊……”
“人呢?我二哥和翠喜呢?”羊献容最怕就是听到这样的消息。
“他们受了些轻伤,性命无忧,已经带着众人进了泰山深处的那个隐秘的地方。”毛鸿宾抹着眼泪,“我没守住老宅呀!”
“只要人没事就好,那老宅烧了也就烧了。”羊献容稍稍放下心来,“毛大叔,让旁人来送个消息就好了,你何必自己来呢?”
“我怕他们见不到你……”毛鸿宾松开了手,看着羊献容时眼泪却依然没有停,“女郎的处境更艰难,我想着既然二郎君他们都进了山,我还是出来找找女郎,万一能帮上忙也是好的。”
“不过,大哥已经带着静儿往泰安郡走了,你们没遇到吧?”羊献容忽然想到了这个,心里又是一紧。
“这个……我是今早才寻了机会溜进洛阳的,一路低头掩面,不曾遇到任何人。”毛鸿宾那副极为憔悴的模样也真的是令人心酸,羊献容只得叹了口气,“算了,个人造化,这个时候了,我也无法强求,看他们的命吧。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吧……”
“女郎莫要这样说,你是最金贵的凤命啊!”毛鸿宾听不得这样丧气的话,又哭得厉害了。
“凤命又如何?还是一样生老病死的。”此刻的羊献容也没有了什么心气,只是觉得烦躁。
袁蹇硕回转过来,低声说道:“刘广带着人在楼下呢。”
“你喊他上来吧,就把包厢这里面的糙米给他们……”
“女郎,这也是咱们最后的粮食了……”袁蹇硕有些不乐意。
“去吧,否则也没办法交代的。大汉的将士们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饭的……”羊献容低低地叹息声没有人能够听得到,但是此时此刻的她早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觉得这些争斗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对于她来说,大晋这个家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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