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真的不怕暴露自己在宫中安插的这些人,当然这个人也的确很令人意外。
羊献容又把这张信纸翻来覆去看了看,才又珍重地放回到枕头下方,这是第一百八十封信,每一次都只是只言片语,但却如此生动有趣,就像是他这个人一般。
安安静静地睡了一会儿,直到掌灯时分,羊献容才忽然惊醒,因为外面有人在尖叫。
翻身下地,也没顾及自己的头发凌乱,有着有股慵懒之美。她急忙跑到门口时,翠喜已经进来低声说:“女郎,是怜儿女郎又在发疯了。”
羊献怜虽然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也能够进行简单的对话,甚至对外界的反应也多了起来。但是,若稍有不顺心,或是婢女们的动作慢了些,她就会大吼大叫,还在摔东西。
本来,羊献容还请了司马衷过来安抚她,毕竟这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不错,还能够无语言沟通。但是司马衷来了一两次之后,已经表示无能为力,因为羊献怜的尖叫声实在是太刺耳了,他忍受不了。
这样持续了三个月,司马衷都不肯来天元宫待时间太长,因为怕羊献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尖叫起来。
羊献怜这个尖叫也很是奇怪,她会定定地看着某一处之后,就忽然大声叫起来。天元宫的人甚至都在说难道是怜儿女郎能够看到大家看不到的脏东西么?这就让羊献容越发想找到许真人问一问了。
羊献怜还在叫,吓得小公主司马静都睁大了眼睛循声看过去。羊献容害怕这小孩子被吓坏了,就让兰香赶紧抱着孩子进到寝殿中,并且把房门都关上了。她套了件夹袄走到羊献怜的身边,去拉她的手。
羊献怜站在天元宫的门口,就看着大门在尖叫。
身边有不少婢女和婆子都看着她束手无措,就连钱婆婆和严婆婆都蹲在她的身边,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羊献容心中一动,让张良锄去把天元宫的大门打开。
天元宫的大门一直是紧闭着,羊献容这大半年都没有出过门,有什么事情都是羊家兄弟以及皇帝司马衷过来。羊家兄弟一般都是从角门偷偷溜进来,司马衷来的时候也不会讲究那么多虚套路,有时候带着张度,溜达着就过来了。
所以,天元宫大门是继她从金镛城归来之后,第一次被全部打开,黑暗之中的洛阳皇宫竟然如此黝黑和深邃,看着令人有些心惊。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门口竟然站着不少人。
一个个衣着鲜亮,但却又是神情肃穆。
羊献怜已经不喊叫了,她就看着这群人。
羊献容站在她的身边,也看着这些人,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毕竟之前被废的那一幕,请她离宫时的肃杀之气还在心里存有阴影。
“什么人?”张良锄率先反应过来,已经大喝起来,“这是里天元宫,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天元宫的太监们也迅速涌到了门口,站成了一排。
宫门口站着的这些人中,以其中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为首,他的衣着亮丽,在夜晚烛火的映衬下,能够看到此人穿得竟然是黑衣龙纹蟒袍,俨然应该是个司马皇族中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