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匡从难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随即左右摇头寻见几名亲兵,果真得令进帐,又七手八脚地开始扒卸下自己身上的铠甲,竭力挣扎之余呼哧着粗气高声喊道:“大帅!......”
瞧见这名莽汉脸色涨红又不断使出蛮力反抗,李源倒是与看戏一般,冷笑了一声道:“呵呵,怎么,你朱匡从觉得不服气么?若你连战旗都不想扛,那便算了!正好,本帅身旁还欠个记粮文书,你便——”
话语未落,朱匡从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动辄失力显得沮丧不已,亲兵们正好逮住这个时候火速扒下铠甲,只留下一身颇显体壮的中衣。
这高大的汉子眼珠子转了数圈,随即彷佛转性一般,忽而露出十足坚定的神色,拱手大声笑道:“别,大帅!扛旗就扛旗,拿笔就算了,还是扛旗好!”
突如其来的服软告饶,惹得李源与大多数将领都暗自发,继而李源只一挥手,朱匡从拜了拜便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帐外,不多时众人只远远地听见:“大帅让老子掌旗,还不快快拿战旗来......”
李源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将目光转向仍孤零零跪在面前的刘江生,澹声开口道:“刘都使,你虽与本帅有结义之情,但军法有度,不可徇私!昨夜降俘激变,稍有不慎则危害全局,险些误了攻城大事!你身为主将实有失职之嫌!
即日起,本帅免去你武平兵马使一职,且留帐内听用,以待他日戴罪立功!”
刘江生倒算是沉静,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只低低地点了点头,便拱手回道:“末将知罪!多谢大帅!”紧接着快速起身,如同往常一般走向右侧,只不过这回转而站在了队列最末。
处置完两名大将,李源澹澹地扫视了一番帐内,见众将神色几乎都同样舒缓了些,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后禀起一副严肃的面孔,偏头朝向坐在一侧阴郁不语的彭师裕,颇为自然地拱手道:“彭刺史,昨夜之事你也听得分明,虽说是此二将行事鲁莽不遵上令,但我军亦是被迫反击,两方冲突免不了死伤,实是无奈之举!本帅业已将此二人夺职以示严惩,彭刺史若有建议,但说无妨!”
闻言彭师裕皱起眉头想了想,彷佛正在踌躇着什么,几次欲开口却又抿起嘴巴,虽说唇齿合闭看不清楚,但却能听到尖利犹如咬牙的“咯咯”声,而此时李源连同帐内众将各自露出迥异的表情,但无不将目光齐齐聚焦在这名溪州少主的神态上,尤其是似乎都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不多时,彭师裕似是忖定了一般,哑着嗓子拱手发声道:“大帅,昨夜之事在下心中有数,这般处置自是公允,在下并无异议!但昨夜我军屠灭的三千蛮兵,几乎是向氏部族所有的青壮,向氏已等同于族灭,自从定然衰败,事已至此,在下有一言不得不说,还请大帅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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