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彰教导儿子们,历来是一言不合就上棍子,先打一顿再说。
但是,对着女儿再提棍子,就有些不合适了。
不说谢羽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就算是她邻牙俐齿的让他这当爹的招架不住,他也下不了手用棍子教训她。
只是无可避免的黑了脸:“你们俩去哪了?”
程智与谢羽眼神交流一番,前者小声道:“我们……去了宫里一趟。”哪知道迎头就被抽了一棍子。
程彰不肯对着女儿使棍子,那是有原因的,可是对着皮糙肉厚的儿子就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也不知道他是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棍子,还是到了谢家临时起意找来的。
程智肩膀上挨了一棍子,谢羽已经跳了起来:“爹爹你做什么?一言不合就提棍子,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被祖父教大的吗?”她本意是制止程彰暴力教子,哪知道程彰却道:“为父小时候,你祖父只的揍的更重。就因为我揍的太轻,除了你大哥,你们一个个才不成材!”
谢羽败倒在了他的逻辑之下,只觉得跟他讲理实在太累,但是回头看程智红着眼眶捂着肩膀一语不发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试图跟程彰讲理:“二哥就算了,他就是爱玩,可三哥一向刻苦读书,此次连春闱都过了,只等殿试下来就能派官了,哪里不成材了?以他的年纪,也算是学有所成,你自己读书不成,三哥读书有天赋,程家出了个读书人,难道不是一件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哪有你这样的,还埋怨他不成才?”
程彰老脸涨的通红:“你从哪里听说为父读书不成的?”
谢羽本来是随口一说,但见他那模样,顿时嚷嚷起来:“咦咦居然被我猜中了?!”程卓见势不妙,椅子上都坐不住了,窜过来就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道:“小祖宗你声音小点!”
“唔唔唔……”谢羽在他手里似条挣扎乱跳的活鱼,恨不得立时从他手里脱出身来。
程卓冷汗都要下来了。
程彰倒并非文盲,相反的,他还极爱读书……但仅限兵法。若是让他背几句圣贤之语,那当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小时候开蒙之后,他对写诗作文不太感兴趣,但对兵法痴迷,后来掌军,请功的奏折都多是手下幕僚代笔,顺便向皇帝陛下表功煽情称颂,真要他自己写,简炼之极。
拍马屁对他来说是件比较生疏的事儿。
程彰被闺女一句话给噎住了,运气半晌才能平静下来,朝程卓道:“老大,松开她。”
程卓无奈松开了谢羽,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暗中猜测程彰是要罚这丫头跪祠堂还是挨家法,反正敢大着胆子顶撞他,还胆敢往宫里去告状,这也太无法无天了些。
谢羽一旦被松开,立刻就恢复了话痨的本性,嚷嚷道:“学有所长,并不是每个人都似爹爹你一般擅长带兵打仗,天生是掌军之材。也有擅长读书的,就跟我三哥似的,你老是觉得他不成材,就算现在把他丢到军中,暂时无战事,难道让他一辈子靠着父荫做个七品校尉?还不如让他科考入仕,能走到哪里,全看他自己的本事,到时候也怨不着你!再说,当兵难道不是盼着一辈子天下太平,不起战事吗?非要生灵涂炭才有机会成就一代名将,你是想让家里哥哥们都有成为一代名将的机会吗?这也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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