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话之前,我拿着手帕把每一根手指细细的擦拭了,伸手覆在他的手上,“好啦,小叔叔。”
他的手明显的一僵。
我很久不曾叫这个称呼了,久到我从回忆里都很难找寻到,之前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叫。
大概是每次耍赖的时候,习惯性的就这么叫了。
他的手翻转,把我的手扣在掌心,有些茧子,很粗糙,却意外的有些暖。
“莫胡闹。”
他低声说。
这插曲过去了,虽然其他的将士依旧不接纳我,可这宴会的氛围却逐渐的回来了。
“王爷,属下敬你。”
“将军,三年了,若不是您领兵围剿,属下的家人死不瞑目。”
称呼什么都有,混乱却也意外的和谐。
那些人眼睛通红,带着哽咽,端起酒碗,仰头就喝下,肆意豪爽。
同样的动作,裴佑晟做出来却丝毫不粗鲁,他的优雅和贵气,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腰板坐的笔直,眼里却泛着温柔,似乎月光不小心掉进去了。
周围都喝的醉倒在地上,我心下恍惚一动,想起曾经父皇说过,阿鸾,若是有机会,便去边疆看看,看看那些守卫的将士,感受一下他们的生活。
我许久都没梦到父皇了,也许久没梦到那血腥满地的场面,可却不曾忘记。
心下一动,我唇动了动,他当我是说话,微微侧过来,我搂住他脖子,在他的薄唇上印了一下,离开时报复性的咬了一口。
而后笑盈盈的松开,托腮看着他。
就好像隔开了一切,什么都没有,没有仇恨没有任何,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手里的药包摩挲了几下被我收起来了。
齐言给的这药包,比蒙汗药还强烈几分,上边是他懒懒散散的几个字——管半日。
似乎笃定了我会用。
裴佑晟有些醉意,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迎面扑来的都是酒味,醇厚到闻着就有些醉人。
“你哥哥不会有危险,你该信我一回。”
若不是他眼里有些涣散,我甚至都觉得他没喝醉,只回道:“好。”
我真当这种近似于梦境的日子,可以维持的久点,至少在我狠下心来真的跟他决裂,彻底站在他对立面之前,可却没想到变故那么快。
半夜,本来静谧的夜里,兵荒马乱的,接连出现变故。
却不是因为山上的事情,而是有几个将士还有裴佑晟,中毒了。
毒性猛烈,以至于裴佑晟坐在那边,身体绷紧了都在颤,眼睛闭着似乎很痛苦。
“皇叔?”
我走过去,手才碰到他肩膀,下一秒却被拍开。
手背猛然被拍了一下,很清脆,把我本来迷迷糊糊的困意,一下子打没了。
他眼睛睁开,那黑色的眼珠看着更浓,锋锐冷寒的看着我,比陌生人看着还要陌生。
额头上大滴的汗水掉下来,手都攥成拳了,青筋暴起,却一句话不说,薄唇抿着,浑身都是生人勿进的气息。
“怎么回事?”我皱眉问。
刚才被吵起来,我才发现身侧的床榻是空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只来得及听到几个人慌乱的说中毒了,但是前因后果的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