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的边烬单手抽鞭,银白色的骨鞭自她腰间抽出时,割出一阵恐怖的戾哮。
“今日罚你是因你顽劣忤逆,违背门规,桀骜不驯。”
沈逆迎着边烬沉沉的目光,明白边烬在给她机会认错。
当着这么多同门的面将错处认了,边烬或许就不舍得罚了。
沈逆抬起头,活脱脱一棵凌云青松,任烈风吹拂。
“师姐若要我乖顺,当初又何必赐我名为‘逆’?”
边烬眸中情绪有一瞬的交杂,下一刻,手起鞭落,狠狠抽在沈逆后背上。
沈逆绷紧了身子,硬生生扛着,半点声音不露。
有人想求情,边烬横眉相对,“谁来求情,与她同罚。”
没人敢再吭声。谁都知道边烬的一鞭子能让人皮开骨断,何况是十鞭。
边烬一贯宠爱沈逆,第一次忍心罚得这般重。
无人发觉,她执鞭之手在轻颤。
十鞭下去,沈逆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精疲力竭,上身坠在雪地中。
几乎要昏迷时,听到头顶传来边烬不带感情的声音。
“此番不过小惩大诫,往后若再无视门规肆行犯上,我定不轻饶。可记住了?”
师尊已逝,门派内外都由边烬这个大师姐打理。
她的话便是双极楼的金科玉律。
沈逆慢慢抬起被束的身子,雪块自额头簌簌下落,露出鹰一般年轻又雪亮的眼睛,再次仰头瞵着边烬。
汗与血混在一起,眼里忍着发亮的泪,沾满了血的双唇却上扬了,勾勒出发颤的笑意。
“没齿难忘。”
当年,这四个字究竟有没有推动边烬的眼波,大雪封目,沈逆看不真切。
只有深入骨髓的冷和痛刻在梦境的末尾。
化作难消的酸痛,久久不熄。
……
气流颠簸中,沈逆醒了。
睁开狭长凤眼,朝暾初露,阔别多年的长安城近在眼前。
一路飞驰到城门前,方才梦中余情如一层半化不化的蛛网,黏在她的心绪上。
有一阵子没有梦到师姐了,还以为不会再梦到那位绝情人。
大抵因为这趟赶回京师的目的,正是她。
沈逆闭了闭酸涩的眼,刚将自动驾驶接管回来,便见城门口的队伍一字排开。
站在队伍前方的城门令伸长了脖子,眯起眼睛翘首以盼,琢磨着天际那粒和风雪不相容的黑点,应该就是靖安侯沈逆。
听闻靖安侯乍然回京,城门令一大早领兵列队来城门口相迎,万不可怠慢了。
这位草根出身的靖安侯,乃是当今帝国第一机械师。
她在燕落亲自打造了五万精兵,将敌国弦昼的二十万人马杀得落花流水。
甚至连在这片大陆所向披靡,令人闻风丧胆的邪祟“黑魔方”都被她焚骨扬灰。
长达六年的北境之乱暂时在她手中划下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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