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微微一笑,说道:“秦王早这样多好,可惜晚了。我今日一番作为,秦王定然是嫉恨在心的,而今求饶,我走之后,一封奏疏弹劾我。我虽然不怕,但也免不了麻烦,不如我另选一个秦王宗室上台,想来他定然会老实配合。”
“你说对吧。”
秦王在生死之间,脑袋转得特别快,立即跪倒在地,说道:“我拜大人为义父,义父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我现在就写文书,即便我将来反悔,朝廷也说不过去不是。要不岳父也行。”
周梦臣听了,冷笑一声,说道:“且不说,我还没有女儿,即便是有。你凭你,也想取我女儿,真正虎女安能配犬子。”
秦王说道:“师傅。老师,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随即哪里是一拜,根本就是磕头如捣蒜。
周梦臣毕竟不是真得要杀了秦王,吓得差不多了,就说道:“既然如此。就写了门生贴吧。”
秦王立即答应下来,随即一愣,说道:“恩师,这门生贴,怎么写?”
门生帖就是拜师用的书帖,自有一定之规,甚至很多句式都是固定的,在指定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就行,就好像是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在周梦臣的指导之下,秦王这立即写了一封门生帖。
周梦臣收了,然后喝了一口秦王敬的茶。周梦臣的弟子之中就多了一位秦王。
其实,即便周梦臣收秦王做了弟子,秦王要反水告周梦臣,周梦臣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其实已经做好秦王反水的准备了。但是周梦臣今日的行为,固然能称得上失礼。或者大不敬什么的。但是都是能上能下的罪名。只要没有出人命,都是好解决的。
秦王换了一身衣服,变得老实许多了。
秦王被这样一吓,能老实多长时间不知道,周梦臣一支想让秦王老老实实出银子,至于将来怎么样,他也管不着。
甚至周梦臣觉得秦王拜入自己门下,简直是有辱师门。奈何不这样做,也不能安秦王之心啊。
秦王换了一身衣服,将身上的尿味给去了。
周梦臣这才问道:“说正事了,这一次陕西受灾严重,需要大笔的金钱,我不说废话,你出一百万两银子,或者二百万石粮食,这一件事情就一笔勾销,你今后老老实实做你的秦王,我就不来打扰你了。”
“师傅,”秦王面露难色说道:“不是弟子不给,实在是秦王府中根本没有这么多银子。”
周梦臣不由皱眉,说道:“秦藩乃天下雄藩之首,你给我说你没有这么多?”
秦王说道:“那是之前了,老师不想想,我一个街头无赖是凭借什么手段夺了王位?”
周梦臣一听,忽然想到他没有注意到的点,的确秦王之前就穷成这个样子了。虽然他在老秦王继承人序列之中,但是为什么是他啊?
看似顺理成章,但未必合情理。
周梦臣一算时间,老秦王是嘉靖二十三去世的,当时在礼部具有影响力的人是谁?严嵩。
严嵩是那么公正无私的人吗?
周梦臣问道:“你是将秦藩的积蓄全部给了严嵩?”
秦王说道:“不是全部给了严家,严家将其中一半送到了宫中,这才让有我的亲王之位,有无数金银珠宝,已经折合二百万两的现银。”秦王现在想起来,还有几分恨恨不已。说道:“除却土地宅院商铺,这些之外,秦王府的积蓄一扫而空。我才想办法,将这窟窿给补上啊。”
周梦臣不相信,秦王如此捞钱,仅仅是补什么窟窿。但也明白为什么严嵩这么受嘉靖待见了,严嵩从某种程度上是嘉靖的白手套。单单靠朝廷那一百万两的金花银,根本不够嘉靖花。
从某种意义上,周梦臣做的事情与严嵩差不多。唯一区别是,周梦臣搞钱是光明正大的,而严嵩搞的钱,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也是严嵩永远不可能与周梦臣走到一起去的原因。
周梦臣无暇想这个,问道:“你能出多少钱?”
秦王只觉得心中绞痛,真好像抽筋放血一般,忍痛说道:“五十万两,就五十万两,没有了。真没有了。师傅真真没有了。”
周梦臣也不愿意将秦王逼得太紧,本身他也没有将全部希望都放在秦王身上,说道:“好了,就这么多。”随即周梦臣给秦王写了一个借条,说道:“放心,等朝廷有钱了,就将这一笔钱还给你。”
秦王死死捏着欠条,说道:“老师说什么话,还谈什么还不还的,不用还的。就当是为朝廷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