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大军向西开拔不久。周梦臣就得到了第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不是一个好消息,昨夜出发的一名夜不收,身中一箭,伏在马上,被战马驮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失血过度,至于与他同一个小组的夜不收,却都没有回来。
这至少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军周围有大量鞑子游骑出没。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周梦臣行军更是处于一种盲人骑瞎马的状态之中。面前一切都好平静。但是平静之中却蕴含着杀机。
周梦臣越发紧张,他手头这一些军队,可是他两年的心血。如果一旦葬送在这里,大同最少一两年恢复不了元气,特别是对大同本来就少得可怜的人口底子,更是雪上加霜。
周梦臣虽然也下令马芳加派探马。但是心里也知道。
在这方面,大明是打不过鞑子的。
斥候战,其实就是小规模的骑兵作战。明军夜不收的战斗力还在蒙古骑兵之上,奈何蒙古骑兵多,而大同所有骑兵不过两万。根本不可能将两万骑兵全部派出当夜不收,再加上夜不收的训练也是非常严格的。并不是每一个大明骑兵都能胜任夜不收。所有夜不收的数量是相当有限的。
在这方面,大同骑兵是走精品模式。而鞑子是走量的。说不上谁高谁下,但数量相差太多的事情,精兵也岂不上什么作用。
周梦臣只是非常谨慎的向西推进。
一日之后,在五寨堡下营。
五寨堡,也是大明军方的一个军堡。只是周梦臣到的事情,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五寨堡城门大开,空空如也。大军走进之后,不听鸡犬之声,仿佛是一座死城。或者说根本就是一座死城。大片片的尸体在街道上,民居里,所有民居都被暴力打开了,里面翻箱倒柜的。不见一张完整的桌子。还有不少地方,还有烟火遗留下来的痕迹。
这所有尸体之中,有相当一部分妇女的裸尸,那情形更是不忍着笔。
很显然杀人放火,杀人放火。鞑子杀人之后,还想过放火。
周梦臣看了久久不语。
马芳走过来说道:“大人,看样子是二日之前,鞑子大部从这里撤走了。我看了痕迹,就在今天中午,还有一队鞑子在这里驻守。我们靠近这里才离开的。应该没有走远。”
周梦臣说道:“知道了。”
马芳说道:“大人要不要我去追一下?”
周梦臣摇摇头说道:“追什么追?鞑子最拿手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个擅自出击,很可能被鞑子一下子合围了。我大同就这一点点骑兵,到时候一下子打残了,该怎么办?”
马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大人,其实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我觉得,即便有两万骑兵。纵然敌人有十几万之众,我亦可破之。”
周梦臣转过头来看着马芳。如果说这一句话的不是马芳。周梦臣根本不正眼看一眼。两万破十万,以为自己是李世民,还是张辽啊?
不过,既然是马芳。周梦臣就要另眼相待了。
周梦臣说道:“你真有把握?”
马芳说道:“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是五成把握还是有的。”
周梦臣看了看左右,已经将五寨堡的正堂清理出来了。周梦臣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里面细说。”
随即周梦臣与马芳在正堂之中坐定。左右有人送上来一碗水来。
周梦臣眼睛一瞄,发现墙壁上有一道血迹,很是醒目。他从这个角度立即还原了之前的现场。似乎有一个人就是在他这个位置上,被人一刀砍中大动脉,鲜血喷上了墙壁。
周梦臣鼻翼微微张合。心中暗道:“将不因怒而兴师。”随即将内心的情绪压制下去了。
他见五寨堡的惨状,并非周梦臣冷血了。而是周梦臣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任何情绪话的发泄,对现状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周梦臣端起一碗清水一饮而尽,说道:“说说吧。你到底想用什么战法?”
马芳说道:“其实,我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了。当年在白登之役中,云中骑与鞑子骑兵一碰。简直是势如破竹。在此之后,我就一直训练这种战法。一年下来,而今大同骑兵几乎全部都学会了列阵冲锋。只要鞑子敢与我对阵。我必然让鞑子吃一个闷亏。”
周梦臣思考片刻,微微摇头说道:“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是远远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