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也是嘉靖二十七年,也就是刚刚到京师的。是嘉靖亲点用来代替原来刑部尚书的。毕竟这喻茂坚不是寻常人。这个人号称汉廷老吏,当代法家。对于各种案件,颇有一手。
并且不阿权贵。
从嘉靖元年开始的许巡抚案,到而今,凡是朝廷交道他手中案件,从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案件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位喻大人却有问题了。别人是办案升官,他从来是办案降职。别人都是想办法,到中央,而是喻茂坚却是一进来,就下去,嘉靖二年的时候,他已经是陕西巡抚了,但是之后,历任真定,河间知府,贵州左参政、福建按察使、浙江右布政使和陕西左布政使等等。
可以在地方官上反复折腾了十几年,才在嘉靖二十年左右,恢复到他二十年前的官职,由郧阳巡抚,到应天巡抚,而后为漕运总督。
即便这样折腾,喻茂坚也从来没有徇私枉法,说过之地,平息冤狱,两袖清风。其实他威望很高,只是他但凡愿意低个头,就不至于到了朝廷大变局,嘉靖想选制衡严嵩棋子的时候,才想起他。
他也不负嘉靖所望。
上任之初,席不暇暖,就对夏言案发表意见,以为量刑过重,夏言当援引八议之中的,议功。从轻发落。
与严嵩狠狠的掐了一架。
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夏言与曾铣被处死,喻茂坚也是很郁闷的。
徐阶远迎喻茂坚到门口,引入房间之内,不过数语,徐阶潸然泪下。
喻茂坚见状,立即说道:“徐尚书这是-------”
徐阶说道:“念及夏公之恩,徐某无能为力,甚至不能如喻公在朝廷之上仗义执言。实在是有愧啊-------”
喻茂坚叹息一声,说道:“老夫也是有愧,老夫一辈子经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大案小案,不管情形如何,背后有谁,我敢说,绝无冤狱,而今夏公的案子不是我办的,但是我身为刑部尚书,总掌刑狱,实在-------”
徐阶一掀前襟,就要下跪。
喻茂坚说道:“徐尚书,你这是?”
徐阶说道:“夏公之恩,我无以为报。不能救夏公,已经是惭愧之极了。而今不能救夏公的子女,何以为人,请喻公帮忙,高抬贵手。”
喻茂坚叹息一声,说道:“我喻某人,一辈子从来没有徇私枉法。今日也是不会吧。不过,其中倒不是没有可以从权的。夏公一子一女,儿子就不用说,是绝对不行的,但是女儿,你速速去找一户人家,与夏公小女定亲,女子定了亲,就是夫家的人了。就不用同夏夫人一起流放到广西了。”
徐阶说道:“多谢喻公,只是徐某不是要喻公如此。”
喻茂坚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徐阶说道:“徐某的意思,请喻公在这里醉上一场。”
喻茂坚一时间摸不清徐阶的心思。说道:“醉上一场?”
徐阶说道:“对,从现在到明日日上三竿,都沉睡不醒。”
周梦臣从诏狱出来,第一时间就是当这张居正,工部尚书李士翰,已经徐阶的几个重要盟友与弟子的面,将孙承恩的意思,与夏言的书信一并给了徐阶。有了这个非常重要的政治遗产。本来还有磕磕绊绊的,礼部尚书之位。徐阶立即能办到了。
其中又是谁起了关键作用。
周梦臣一时间不大清楚,但是他疑心是内阁大学士张治。毕竟张治也是翰林院出来,说起来与徐阶也是有一点先香火情的。
这些内幕,周梦臣不用很清楚。
但是他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徐阶既然接了这一件事情,在关于夏言的一些事情上,就必须出力。毕竟,徐阶不可能永远保密。不要低估严嵩的耳目,当徐阶完全暴露在严嵩眼中的时候。
就是徐阶被严嵩集火的时候。
所以徐阶才有更快的整合所谓的夏党余孽。才会在夏言子嗣一事上发力。让下面人知道。夏言虽然不在,但是他们上面还有人在。这样才不至于让下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才有了今日之事。
喻茂坚说道:“难道你想劫狱?”
徐阶说道:“请喻公放心,我身为朝廷命官,决计不会做违法乱纪之事。区区一夜而已,又能出什么事情。如果喻公觉得我做的太过。明日再来找我麻烦便是了”
喻茂坚正在犹豫之中,忽然听自己一个仆人来报,说道:“老爷,刚刚下面来报,说是刑部大牢出事了,周梦臣闯狱,下面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喻茂坚细细琢磨道:“周梦臣,就是陛下身边那个红人?”
徐阶说道:“正是。”
喻茂坚立即明白了,说道:“我醉了。不省人事。”
“啊。”这个仆人看着精神很好,一点酒气都没有喻茂坚,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