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考虑清楚。
这一段时间,就是他给自己补课的时间。
“大人,要在两三月之内,堵上缺口,并整顿大堤,是少不了人的。而徐州民夫不够啊?”朱衡说道。
周梦臣说道:“我已经做了准备,南京兵部将会有两个营,一万多人的军队北上,漕丁也在调动之列。这一次我出京,带来百万治河经费。就砸在这一件事情上。”
“大干一百天。一定要今年黄河不出问题。”
“潘季驯。”周梦臣说道。
潘季驯立即出列说道:“下官在。”
周梦臣说道:“我命你立即出发,巡视河道,有什么问题,立即报上来。我会安排人抢修,如果你没有报上来,今年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是。”潘季驯说道。
“朱衡。”周梦臣继续说道。
朱衡立即说道:“下官在。”
周梦臣说道:“黄河上小缺口都交给你了。你要将他们全部给堵上。至于新家集口,这一件事情我来办。”
朱衡说道:“下官领命。”
周梦臣下了决定之后,说做就做。
他立即将自己的行辕搬到了大堤之上。
只是一上堤坝。周梦臣的心就凉了半截。
滚滚黄河在这里转了一个弯,下游河道上还有一些积水。但是似乎已经不怎么流动了。整个缺口已经有两里宽了。如果不是有堤坝的遗迹在。恐怕很多人都以为这里才是黄河的正流。
此刻周梦臣忽然有些理解朱衡了。
而今的潘季驯还是偏理想主义者的。朱衡却是治过水,他是偏现实主义的。不管潘季驯说的天花乱坠。眼前的事情就难办的很。
而今这哪里是度缺口,分明是扭龙头,将黄河这条龙硬生生扭一个方向。
不过,再难,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
周梦臣不用怎么指挥,毕竟堵缺口这一件事情,大明朝廷早就有一定之规了。
从南京来的军队,乃是麻贵带领。他而今已经是参将下辖两个营。他自己带了一个营的兵马在这里,另外与漕丁分配给朱衡去堵其他缺口。
而眼前的新家集口。却是这一次行动最大的难题了。
首先要招募死士。背着麻绳,从缺口上跳下去游到另一端。
这是一个非常疯狂的事情。但是也是必须要做的。
因为这个缺口,水流太过湍急了。毕竟河道已经是地上悬河了,从出河道的水流有数米落差。水流不急才怪了。如果不减轻水速,扔进去什么。就冲走什么。根本没有办法堵缺口。
唯一先将碗口大的麻绳,拉到另外一边,然后在麻绳上垂下大量草席布幔,或者其他东西,垂在水中,将水流速度尽可能减轻。
但在含沙量如此高的黄河之中游泳,并不是见愉快的事情。更不要说,在如此湍急的河流之中,更是如此。
不管如何重赏,军中士卒都不敢下水。
虽然这些人大多是南方人,游泳技能也不错。但是面对黄河天地之威,还是从内心之中发憷。
反倒是一个当地老头出来,说道:“让俺来吧。”
周梦臣大喜,说道:“来赏银百两。”
这老头轻蔑的看了一眼,说道:“俺婆娘死,娃死了,除了我一个人,没有一个活的。要钱何用?”
他给了周梦臣一个大难堪之后,在缺口边脱光了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将麻绳一背在身上,绑紧。大喝一声:“日老天爷他娘,老子来了。”
老头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两边的人都闭住呼吸看着。
只看一个黑色身影在黄色的浊流之中,上下沉浮,努力保持方向。忽然好像一口气松了,整个人被冲下数里之远。人们将一拉出水面的时候。
老头已经死了。
第一个人死了,第二个民夫也上了。同样不是为了钱。黄河这条恶龙,不知道杀了两岸多少百姓。很多人亲人都因此而死。
治河,是两岸百姓最强烈的愿望。
不惜为之而死的愿望。
终于在第三个人冲过了浊流,将绳索送到了对岸。
麻贵一声令下,一根根绳索被拉了过去。然后一道道草席都挂了上去。
在缺口上一个盖了七八层草席。当湍急的水流在草席的缓冲之后,一点点的降了下来。这个时候,无数士卒光着膀子喊着号子,抬着一个个大竹笼,而竹笼里面全部是石块,昼夜不停的向缺口里面投放。
虽然也有一些被水流冲走。但是更多都能落了下来,因为这是旱季,黄河水流不多,所以缺口的距离在迅速缩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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