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手臂粗的烛台灯火，点亮了霅溪馆的每一个角落，点点滴滴蜿蜒而下的红泪，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显得格外的惊心动魄。

我和翼之被带到这儿已经很久了，既没人带我们去见菰亲王，也没人带我们去见承哲，宫女只是细声地告诉我们，让我们在这儿等皇上。三更的更鼓已经敲迂，承哲却仍然仍日没有出来。宫女们鱼贯前来，小心地更换着火盆里的银炭。

烛火轻燃，不时的爆出一丝火花，烛光中，我依在翼之怀里，一双手和他的手紧紧相握。

五更时分，终于有了响动，前面传来一声声恭敬地请安声，我的身子顿时一僵，翼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拉着我站了志来。不一会儿，原本明亮的殿内，光线更加盛亮，我和翼之双双跪于地上，稽首道：“参见皇上！！”灯光中，那人站于门口，夜风卷起地上的积雪，顺着门缝吹来，有的残雪落在他明黄色披风上，有的则被吹到角落里转着圈，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漩涡。

对于我们的请安，承哲如若未闻，只是静静的站着。我们之间，隔了不过是咫尺的距离，上前一步，他的手便可以与我们的手相触在一起，可是，如今的他，高高在上，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他伸出曾经温暖，如今却万分金贵的双手。

我大胆抬头与他眼神相触，他的眼神看似宁静，悠然如水，可是在眼底地最深处却蕴含了一些令我心惊胆颤的东西。他也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我，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心肝脾肺，穿越了这似水流年中与他的悲喜痛楚，往事如飞，如幻似梦，从曾经的患难与共，祸福相依到如今的水火不容，这中间到底是经历了怎么的变迁？！

长风陡起，大片的雪风被吹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绿鬓一惊，悄然转身出去，静静地在外关上了殿门。

“都起来吧！！”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我和翼之相掺而起。

承哲的眼睛顿时瞪得很大，清冷的双眸寒光更盛。随后他缓缓坐下，小心隐匿好脸上的表情，淡淡道：“想不到你们还有脸来见朕。”

我吸了口气，手指攥紧着一袭如雪的罗衫，淡淡道：“皇上，飞雪并不觉得自己没脸来见你。”

听我自称为飞雪，承哲的眸子顿时幽深得如两潭井水，两潭纵使我再如何探索再望不到那暗沉的井底。他幽幽说道：“是呀，你是夜飞雪，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肝的夜飞雪。你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没脸来见朕呢？！”

我张了张嘴，想要讥讽他几句，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令我有千头万绪之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如何还口。

翼之却淡淡一笑，嘴角轻扯“皇上，微臣也并不觉得没脸来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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