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死去活来

“奴婢也是有尊严的！”

她的声音并不高，可是字字铿锵，如珠子一颗颗落在他心头。

她站着，他坐着，彼此的视线与地面形成一个忧伤的四十五度角。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便如明媚炙热的阳光一般炙烤着他。

这样的仰视让他感到浑身说不出的别扭，于是站起身来，瞬间将气势扭转。

“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呢？”他挑唇冷笑：“好啊，那就给朕看看你的尊严是什么样子的？”

说罢打开桌边一个箱子，无数银票洒在她身上。

“能取悦朕的话，这些都是你的了。”

她任由那些银票在自己的身上飘落，低着头，唇角却渐渐弯起一丝寒冷的笑。

“我死心了。”

她低声说出这句话，便如卸下心中一颗大石，顿时轻松了，轻松得整个人都失去了重量。

“你在说什么？”他皱眉问。

她笑了笑：“好吧我承认，我承认我是想勾引皇上来着，但是我现在死心了，我自知资质平庸，不该妄图攀龙附凤，是我错了，我昨天不该出手打你，是杀是罚，悉听尊便。

他愣住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就像个神秘的盒子，他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可是却对这个盒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他审视着她：“其实你的赢面很大的，不再试试了？”

“不了。”她低头，想尽快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纠缠。

“好。”他点点头，忽然指着一旁高高的书架：“那些书都乱了，你把它们分门别类整理好。”

她抬头一望那长长的一排书架，没说什么，顺着梯子爬上去，开始整理。

他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一边吹着茶叶一边看着一丝不苟的她。

她始终没有向他看一眼，却感觉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钉在自己背上，自始自终都不曾离开过。

这样的默默注视让她的心又开始缓缓骚动，她暗骂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骨气，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又让她的心房掀起微波。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回头，一旦回头那颗死掉的心就有可能再次生根长草。于是她咬着牙，专心整理书籍。

一直整理到深夜，才只整理了一半，她的手臂酸痛无比，真想歇歇啊！可是身后那两道目光却偏偏一刻都不肯离开她，这厮，就这么一直坐着看她，茶都换了不知多少盏了，也不怕喝死他！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不干了！

她终于忍无可忍准备放弃的时候，小刀来了，进门恭恭敬敬请了安：“万岁爷，太子让奴婢来叫小绿回去。”

“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先睡觉，明天小绿就会回去了。”凌易寒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是……太子习惯了每天让小绿哄着睡觉。”

“这个习惯要改！”他皱眉道：“回去告诉他乖乖睡觉不许胡闹！”

苏碧痕受不了了，转身道：“孩子还小，让人哄着睡觉怎么了？你为什么对他这么苛刻！”

凌易寒看着她，笑了：“这是朕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区区宫女操心吧？”

小刀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看了眼碧痕，暗道你自己保重啊，然后倒退出御书房。

苏碧痕咬牙切齿，心说那是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操心！

恨恨地转身，准备继续整理书籍，却一脚踏空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啊……”

一声惊呼，他下意识地飞身过去接住了她。

她稳稳落在她的怀抱中，抬头就是他漆黑如夜的眼。

他低头望着她，她在他怀中的感觉，她望着他的样子，她身上淡淡甜甜的体香……仿佛在哪里见过？

“你以前认识朕吗？”他脱口问道：“在你做宫女之前……不，或许更久。”

她微微一愣，挣扎着想从他的怀中站起，可是他的双手箍得很紧，她一动也动弹不得。

只得紧张地说道：“不，我不曾见过皇上。”

“朕不信！”他伸手缓缓抚摸她的脸庞：“这张脸……”

忽然门帘一掀，一个蓝衣宫女走了进来：“皇上，该就寝了，您今天点了李贵妃侍寝。”

苏碧痕一听这声音好熟悉，扭头一看，原来是侍剑！

她比五年前更成熟稳重了，举手投足透着端庄从容。

侍剑也看到了她，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褪去，继续向凌易寒道：“皇上……”

“知道了，你去告诉李贵妃，今晚我不去了。”他淡淡道，双手仍未松开抱着她。

“……是，皇上。”侍剑客转身离去，在门口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苏碧痕。

这个眼神很复杂，聪明如诉碧痕也分析不出它的成分，于是咬了咬牙，对凌易寒道：“皇上，别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奴婢，惹得您的后宫嫔妃不高兴。”

这句话说得竟是醋劲儿十足，没错，一想起他那么多嫔妃，今天陪这个睡，明天陪那个睡，她就没办法淡定下来。

虽然已经决定放弃他，对他死心了，可她还是忍不住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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