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到一半,沈醉忽然乐了,时间错不开的话不是应该正中她的下怀,怎么反倒着起急了。惯性,可悲的惯性。
爹娘他们组团到来的时间迫在眉睫,沈醉的心情也越发的起伏不定,其实很紧张,完全不是苏阑看到的那个水波不兴的样子。
相关人物到齐,如果这是她写的那些故事,那么就要到达**的部分了,她怎么能不紧张。
环视一下四周,茉莉的香气依然浓郁。
老式的沙发和茶几上散落的都是她随时会用到的资料和笔记,很有地域性的分布在周围的一个小圈子里。
往背后的沙发靠背上一靠,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
沈醉的职业病不算轻,长年累月的和电脑打交道,颈椎已经被耗损的没有了自然曲度,到医院拍的片子拿过来一看,简直比一根筷子还直。沈际忍无可忍,买了一套据说什么符合人体工学的桌椅塞给她。这才让她的骨头没有继续严重变成反曲。
不过,头轻轻一偏,耳朵里听到轻微的格拉声,肩颈的筋络在抽痛,沈醉估计着,这阵子可能又变得严重了点。
再舒服的地方毕竟不是自己的家里。
沈醉每天都重复一个摆摊收摊的过程,刻意约束着自己不要絮窝。疯狂码字的时期还能把周围保持的这么整洁,估计家里的大人们看到都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把小情夫放在一边,沈醉横尸在地。
睁大的眼睛看着对面墙壁上清丽隽秀的书法。
天香开茉莉,梵树落菩提。
看起来是一念之间大彻大悟,但是,顿悟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沈醉反而想起那首有名的《八至》。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至亲至疏夫妻……要多少磨砺,才能吐出这一句。
她分不清是自己把自己局限在相敬如宾的牢圈里,还是苏阑无声的传递给她这样的暗示信息,也许都有吧。
互不干涉的生活,看起来和谐其实淡漠。
她怕自己的存在打扰到苏阑原本的生活,尽量缩小自己的活动范围。苏阑对她的到来全无所动,并不觉得有做出任何改变的必要。
交集或者只在一顿饭,沈醉想想叹息,看起来这似乎是她能为苏阑带来的最大的改变,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有热饭吃,不管工作到几点都有养胃的汤可以宵夜。
她并不觉得做这些有什么麻烦,需要的是改变自己的作息和生活习惯来配合。虽然有些辛苦,但用心吃东西,其实自己也受益,只是对于苏阑来说,这种雇佣一个全天管家就能得到的服务,其实应该也没多大的意义吧。
苏阑是她渐渐爱上的男人,但是她却找不到自己在苏阑心目中确切存在的意义。这样失衡的心态,让她一直隐隐的不踏实,在某一个定点之后,全部爆发出来。
至亲至疏夫妻。
本来只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相遇在某一个时间,然后决定一起生活,从此成为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
对于一个在商场上表现优异的男人来说,除了默契平静配合良好的生活以外的要求应该都是不现实的吧。但苏阑,应该并不是那种只看到现实的男人,不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奶奶而痛恨自己爷爷那么多年,甚至不惜连终身大事都拿来当枪使。
所以她应该可以期待一下吧。
尽管她会去做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她希望,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不光只有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更有彼此的了解和信任,软弱的时候可以放心的哭,不必每时每刻都计较得失,撑住一张完美的笑容。
伸手盖住眼睛,沈醉抿起嘴唇。
花无百日红,她有点儿想家了。
猛然跳起来,沈醉抹了一把脸,不能这么颓废下去了。来了这里几次,这次住的时间又这么长,可是对这座城市她可以说还是没啥了解,这样不行,会被爹娘沈际笑死的。沈际是一定要陪贺音回去她娘家小住的,这次她在这里,爹娘和嫂子总不能还让别人去接待吧。
出门出门,趁着大部队还没到达,先出门踩点,苏阑忙成这个样子,她单独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大把大把的多呢。
挪过小情夫,先上网扒拉一下,好吃好玩好逛的地方,画圈标记列表,这两天拼了,都给它踩一遍。
同一片灿烂的阳光下,苏阑西装白领名车华厦,谈笑用兵;沈醉长裙凉鞋大街小巷,吃喝玩乐。
沈醉坐在车来车往的路边,嘴里叼着一根刷满鲜红辣酱的巨型烤肉串,脑袋里面不由自主的想象苏阑现在在干啥。八成是端着咖啡就着合同,笑脸迎人腹里春秋,嗯,不对,苏阑恐怕很难做到笑脸迎人这么艰难的任务。大部分时间这男人还挺面瘫的。
包包里的手机掏出来看一看,还是没有任何回信和未接来电。
苏阑这段时间还真是忙,嗯,是忙呢,还是故意冷淡她呢
算了,不要把自己弄到面目可憎。
“老板,麻烦再来一串,多放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