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和粉饰太平也是一种学问。
她和苏阑尚未有个明确的结论,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说出来徒惹事端。如果她认定了苏阑,那倒不妨坦白的装傻到底。贺音并没有承认过和苏阑有任何确实的关系,一切都是暧昧来去。与其她守着一个心病觉得所有问题都在自己,倒不如把这个秘密送进真正当事人的心底。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她或者自觉付出,并不一定对他人有益,把自己牺牲到底,也不一定就能顾全大局。
和娘亲嫂子交代了去向,沈醉买了机票,很低调的出行。
说是上次婚礼觉得贺音的家乡很不错,但是来去匆匆没玩尽兴,所以想要再去一次。怕知会了贺音他们,还要礼节上兴师动众的招待她,太麻烦亲家,自己也不自在,就偷偷溜去好了。理由相当充足,所以家里大人都无异议,只要她按时报平安。
沈醉没有想过隔了几个月,她又来到这个城市里。当初更不会想到这个城市会变成一段机缘的开端。
临行前几天和苏阑通过话,提前知会,方便他安排自己的时间。下了飞机,在机场巴士上给苏阑发短信,苏阑已经在接机大厅等着她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沈醉的心里忽然产生了小小恶作剧的快乐感,很想知道苏阑的眼睛到底有多尖。
苏阑站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却格外醒目。
没有焦躁和不耐,也不见兴奋和激动。
高大的身材,站的笃定而闲适。深黑色的眼睛淡淡的流过出口走出的人群,只是单纯的等待。
沈醉一出来,就看到了苏阑。无他,目标太过明显。
本来想着磨蹭一下,看看苏阑能不能找到她,又觉得不忍,抿了抿嘴唇,压下笑意,还是向苏阑走去。
刚走到一半,苏阑就看到她了,目光泛过一瞬间的惊讶,然后渐渐浮出笑意,柔和了一双眼睛,浓郁的要把人吸进去。
沈醉的脸忽然就热了起来,脚下不由自主的迟缓了步伐。
苏阑大步走过来,站在沈醉面前,接过她身上的背包,打量她新鲜的扮相。
轻薄的一件白色长袖帽衫,布料柔软颜色干净的牛仔裤,气垫运动鞋,浓密的一把长发被藏进棉布的帽子里,只留下耳侧软软的几绺短发包裹着脸颊。
沈醉抬眼看他,眼神清澈干净透着欢喜,清清秀秀的像个高中小男生。
不管什么样的打扮,都会让沈醉忍不住觉得刻意,干脆就以毒攻毒刻意到底,照着居家服打扮,不和暧昧搭边,免得她会心虚。
这种小心机苏阑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他反而觉得很有趣。
伸手抚摸上沈醉的下巴,沈醉不由得顺着苏阑的手抬头,露出修长的颈子,自觉瞬间变身成一只猫,只差喵喵叫。
沈醉的长相清秀中不乏大气,身高又高。在这个中性当道的年代,光是看还真是有点雌雄莫辨。此刻她已经听到周围有极力压力的小小欢呼,方才想起,这年头流行的不止中性,还有一个**……
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在cos的沈醉十分不想自己被人拍下来放在天涯变成新一轮的网络红人,赶紧想要抽身,可惜棋差一招,被苏阑识破动机,很不怀好意的迅速低头,在她唇角落了一个极轻的触吻。
沈醉都能听到欢呼变成惊叫了。头皮发麻,深觉此地不宜久留,立马抓住苏阑的手,大步流星落荒而逃,完全没时间追究苏阑的不轨行径,一路狂奔出了机场。
坐进苏阑的车子里,沈醉心里念叨。
下马威,活生生血淋淋的下马威,沈醉再次确定苏阑被她惹得很毛,预感到了前路之渺茫。
其实相反,苏阑的心情很好。
这段时间和沈醉磨下来不是没有收获。
沈醉总是身段柔软,原则坚硬。看起来好像是很尊重他的工作和**,实际上是由己做起,在要求公平待遇。
她尊重他的工作,是因为她工作起来会把他排在后面;她尊重他的**,是因为她把自己的**看得更重。
苏阑摆出追求的低姿态,沈醉的姿态就放得更软,但是该守的原则竟然一点不松,咬得比蚌壳还紧。
苏阑很有自知之明,在沈醉的心里,他还要远远排在家人、工作的后面,所以,提出一个一定会被拒绝的要求,半真半假的制造失落不豫的错觉,也不过是要山主动到来。
虽然绕了一点路,但是很成功。
苏阑有十足的耐性,一点一点的把沈醉磨软,当然不会忌讳用上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偏头看看沈醉小男生似的扮相,抬手把那顶帽子拿下来。
长发被一根短短的簪子挽的很紧,苏阑抽掉了簪子,被盘的卷曲如波浪翻滚的一把长发流泻下来,衬得沈醉一张素面朝天的清秀面孔无端多了抹清澈的媚。
苏阑的眼光里于是升起了露骨的温度,沈醉有些招架不住,脸慢慢的红了。但是圆亮的一双杏眼始终不曾逃避。五月的阳光已经很鲜明,隔着车窗的隔热膜依然落下明媚的光线。映在沈醉的眼中,潋滟的,似有水光流动。
苏阑的拇指缓缓抚过沈醉唇边的小小梨涡,轻轻摩挲,慢慢倾身过去,落下一个试探意味浓厚的吻。
沈醉没有拒绝。
并不激烈,缓慢的升温。
步调闲适的一个深吻,代替所有华而不实的寒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