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一半大臣尚不知战况,互相转头对视,全都没了主意。众武将则道:“我等皆遵陛下号令行事!”
月明国主道:“与张冷落一战,龙火贵族战死者十人,重伤者十五人,凡俗甲士死伤五百人,张冷落城中也死伤不轻,幸亏玫瑰殿下出面,令我与飞升院化干戈为玉帛,寡人念及殿下大恩,方才如此决定。”
众臣齐道:“原来如此,陛下英明。”
月明国主道:“我已与玫瑰殿下议定,抽四千龙火贵族,其中五百道术士,外加三万甲士,五万精兵,日夜操练,随时准备出发。”
张轻羽将怒气掩饰得丝毫不露,只说道:“陛下,我在荒野中搜查到了青阳教徒的藏身处,杀了十个青阳教徒,从其中一贼人口中,审问出了青阳教在露夏国潜伏的三大首脑的身份。”
白雪儿喜道:“师弟,你果然机灵!”
张轻羽愣愣看着她,觉得师姐从未如此刻这般美丽,也从未如此刻这般恐怖。她的脸比天上最漂亮的仙女更纯洁无暇,比之最妩媚的妖女更妖冶诱人,但很快又变得朦朦胧胧,似隐藏在暗中的梦魇。她的长发变成了一条白龙,那白龙浮上空中,似连接着不断下雨的乌云,连接着世界之外的幻境。
他紧闭双眼,再睁开时,那异象再度消失。
那是当时的异象,那是杀害弦儿的仙灵。
师姐是那仙灵?这如何可能?她有何理由杀害弦儿?她为何要吞吃弦儿的魂魄?
白雪儿问道:“师弟,你愣着做什么?可是与妖邪动手,受了内伤?”
张轻羽心道:“是妖火的幻觉,妖火察觉到了我心中的恨事,故意挑拨我与师姐。”他道:“我只是有些累了。”
月明国主道:“轻羽少侠,你说那三个妖邪分别是何人?”
张轻羽道:“其中一人乃是纤腰夫人,她本是迷雾师,擅长千变万化之术。第二人叫做欧阳映,本是三神国国主欧阳迁麾下高手。第三人叫做张远客....”
玫瑰等人从未告诉月明国主那张远客姓名,他闻言大喊道:“张远客?那青阳教的叫做张远客?”
张轻羽见他恐惧之色,心中快意,低头道:“正是,陛下认识此人么?”
月明国主道:“此人....长什么模样?”
张轻羽道:“他甚是年轻,甚是英俊,鼻梁高高的,脸上表情柔弱,似一直疲倦。”
月明国主喃喃道:“不,此人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还活着。”
张轻羽又见到月明脸上冒出浓浓的血红色,像是被泼了红色的漆,那红漆中另有一张脸,表情惊惶恐惧,嘴唇不住颤抖。那是月明藏在心底的思绪,他被惧意折磨,无片刻宁静。
这幻象虽未必是真,却也未必是假,它展现了人的另一面,人心中隐藏的事实。
他再一次转向白雪儿,她正在微笑,可那笑容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狡黠,像是品尝了美味,又不禁回忆着那味道时露出的沉醉之色。偶然间,他见白雪儿那白龙般的长发中,有人的魂魄闪过。
他早该想到的了,这事实再简单不过,为何他像个白痴一般,一直糊里糊涂,不曾有丝毫怀疑?
本门中,唯有师姐将梦魇玄功练得出神入化,其他人及不上她的一成,因此也唯有她易受仙灵注意。
在那孤岛上,是孟弦杀了白雪儿,这一点张轻羽和伍白首都已推测出来。师姐死后,她的尸体被湖中仙灵夺舍,成了如今的怪物。这怪物仍有着对孟弦的怨念,所以她杀了孟弦。
眼前的师姐不再是我的亲人,也不再是我曾敬仰效忠的那个她。她是我奸恶的仇人,就像月明国主一样。
他眼中血色渐浓,好似一场血雨,将一切都染上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