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叹道:“师妹,咱们许久不曾交谈了。”
玫瑰笑道:“应该说是许久不曾见面,不曾独处了。想当年我去神道教游学,与你...结伴,你还记得咱们一同去了何处么?”
形骸道:“头一个去处,也是桃花林间。”
玫瑰道:“是啊,是啊,物是人非。那年我几乎就要嫁给你啦,可不料却出了那档子事。”
形骸念及往事,知道两人的姻缘虽仅差一线之遥,可实则遥不可及。圣莲女皇绝不会任由孟、藏二家联手,而孟轻呓也不会舍得自己。
他道:“你没事就好,他们没给你安上罪名么?”
玫瑰摇了摇头,折断一根树枝,树枝上满是桃花,她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师兄,那时候我很不甘心,我记得我还嚎啕大哭了呢?现在想想,好生羞愧。”
形骸点头道:“当时你还是个害羞的姑娘,仍像个孩子一样,该调皮时调皮,该胡闹时胡闹,可该机灵时却机灵的叫人没法。”
玫瑰嗔道:“你怎知道我眼下不害羞,不机灵了?若不是我害羞,我早就....早就告诉你了。”
形骸愕然道:“告诉我什么?”
玫瑰低下脑袋,心神激荡,难以启齿,她想了许久,终于红着脸道:“我...我还喜欢你,一直....都未曾忘了你。”
形骸心头一震,顷刻间不知该如何答复。
玫瑰道:“我刚回天兵派不久,上头的军官就派咱们前往各地亲历战事,体验前线之苦,我忙的要命,累得要死,可一闲下来时,就想起那桩案子,你我间的婚约。我有些糊涂,又有些怕自己忘了你、忘了那时的屈辱,我不甘心,我觉得我是个大傻瓜,为何连这么简单的因果都未能看穿?”
形骸道:“看穿什么?”
玫瑰叹道:“是圣上从中作梗,对么?她想一箭双雕,教训藏家与孟家。”
形骸脸上变色,朝她“嘘”了一声。玫瑰点了点头,笑道:“放心,我...我很感激圣上,是她提拔了我,令我成为最年轻的女侯,让我能大展拳脚,统兵打仗。”
形骸道:“旁人皆以征战为苦,唯独你们藏家以戎马为生,所谓保家卫国,国士无双。”
玫瑰转过身,卷起袖管,形骸见她手臂上多了几条未愈合的刀伤,还有那袁蕴点上的守宫砂。玫瑰叹道:“我走了很多很多地方,见到了许多许多死人。一开始,我身边死了战友,心里难过极了,泪水停都停不住,可很快的,第二个、第三个同门死了,几天之内,死了好几百人。
于是我的泪停了,眼睛干了,心肠变硬了,不会再害怕,也不会再心软。我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以往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举动,拟定这样的计谋,前往这样的地方。我带人埋伏在丛林里,潜伏在沼泽中,任蚊虫叮咬,吃野兔田鼠,见到敌人就杀,杀了后割掉脑袋,挂在敌人的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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