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奇异的连结感,只是握着他的手,就能感到来自他的援助,只要想到丧失他,那种惶恐就足以令他无法承受。
这个人重要吗?恐怕已经超出一般情感范畴内所用的词汇,这个男人不是重要与否的问题,而是成为必不可少的存在的问题。
就像踯躅冰原上孤独了多少年的人,突然在荒废已久的车站上听到久违的那一声鸣响,那种恍若隔世的茫然过后,必然是不顾一切要跳上车的冲动。
只要鼓起一丝勇气,跨前一步,将人抱在怀里就行。
这么简单,可没人知道,他为能走到这一步,竟然像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学生们告辞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徐文耀带着笑换了鞋进去,装作刚刚进门的样子,跟每个学生都打了招呼。
他阻止了王铮起身送客的举动,亲自将孩子们送到门口,还一一询问他们会选择的交通工具。
一直到这些学生走下楼梯,看不见了,徐文耀才转过身来,一回头,看见王铮坐回躺椅,伸直了腿,孩子气地说:“哎呦,可算耳根清净了,这些小孩子吵了我一下午,累死我了。”
“累啊,”徐文耀笑着走过去,侧身坐在他的脚凳上,问,“怎么不早点送客?”
“不好,现在的孩子最敏感了,随便让他们回去,他们一定会想我是不是对谁有意见,是不是不喜欢谁。”王铮微笑着说,“他们之间一直有微妙的竞争,我的看法对他们来说还是蛮重要的。”
“可你还没好啊,”徐文耀将他的脚抬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轻轻地揉着,问,“脚挺冷的,给你买的棉拖鞋呢?”
“天开始潮了,那种拖鞋穿着不舒服。”王铮微微闭上眼,说,“我妈买菜去了,你把我的脚放下,让她看到,呆会又数落我。”
徐文耀不以为意,手下不停,一边按摩着一边问:“怎么你妈又去买菜,这些事让邹阿姨来不就好了?”
王铮睁开眼,有些尴尬地说:“她嫌邹阿姨做的饭不好吃,而且一直怀疑邹阿姨记账时多记了,我怕她们起冲突,这两天就让邹阿姨别过来了。我妈也得找点事给她干,不然在这又没朋友,我怕她寂寞。”
徐文耀点头说:“老太太真厉害,她的直觉是对的,不过天底下哪个保姆不亏空账目?只要不过分,就让她去吧,当发奖金。”
王铮悄悄地问:“你不会笑话我妈妈吧?”
他这种小心翼翼的口吻让徐文耀心情大好,他笑了,摇头说:“怎么会。”
“真不会?”王铮不太相信。
“我不会嘲笑你妈妈,放心好了。”徐文耀笑着拍拍他的腿,说,“可能在生活习惯,价值观上我跟老太太不一样,但这无关紧要,我不仅能理解,而且很尊重,因为你妈妈在谁面前,都是一副生怕你吃亏,要替你盘算的模样,我觉得很,”他偏头想了想,说,“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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