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心里清楚: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拒绝这笔钱。
只可惜,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要是推了这笔钱,拿什么缴会费?
现如今,徒弟的学费是我唯一的收入,每人每月十元学费,已经是十几个徒弟的极限,就算这些学费一分不差的收上来,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出头,如果交了会费,我这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
不交?
不交会费,如何融入香港武术界,再者,洪师父、杜兄弟盛意拳拳,我若不交会费,如何对得起他们的一番心意?
叶问陷入纠结,江枫却不想等他纠结结束,万一他权衡利弊之后,拒绝接受呢?
江枫站起身道:“江湖儿女,患难相助是应有之义,叶师傅万物推辞,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
叶问想要拿起桌上钱还给江枫,却见江枫已经出门而去。
张永成从里屋走了出来,问道:“杜兄弟怎么走了?”说话的同时,看到了叶问手中的钱,又问道:“哪来这么多钱?”
叶问把‘杜邦’的来意说了一边,又道:“我觉的,我不该收下这些钱,明天见了杜兄弟,我再把这笔钱还给他。”
张永成却道:“反正不收你也收了,明天还给人家和以后还给人家,又有什么区别?”
“明天还给人家,你拿什么交会费?”
“找根哥借吗?”
“就算根哥愿意借给你,不是一样要欠根哥的人情?”
“两边都是欠人情,有什么不同?”
张永成穷怕了,她不在意叶问借谁的钱,她在意的是:‘杜邦’愿意帮助咏春武馆成为香港前三。
平日里她和周围邻居聊天,邻居们常说:“如果咏春武馆能发展成xx武馆那样,叶太太也就享福喽!”
她们嘴上这么说,眼底里流露的却是否定的眼神,仿佛这件事就是一个笑话,咏春武馆根本不可能发扬光大。
张永成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一直压着火,她是大家闺秀出身,从小到大不曾为钱发过愁,嫁给叶问后,最初的几年过的也是吃喝不够的富足生活,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鄙视?
如果咏春武馆真的成了香港前三,她们还敢鄙视我吗?
叶问如果不接受对方的好意,人家还会帮助他们吗?
肯定不会!
叶问如果不接受这笔钱,很有可能引起洪门猜忌,到那时,人家不仅不会帮助他,反而会拼命的打压他。
我们初到香港,人生地不熟,又无权无势,凭什么撑住别人打压?
就算我们撑住了别人的打压,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怎么可能把武馆发扬广大?
有念于此,她接着道:
“人家今天刚把钱借给你,你还没用就还给人家,你叫人家怎么想?”
“你觉的你这么做是不想欠人情,人家会不会认为你看不起人家?有意和人家拉开距离?”
“咱们不如领了这份人情,等我们在香港站稳脚跟,在找机会还掉这份人情就是了!”
张永成苦口婆心的劝说,动摇了叶问本就不是很坚定的心,他决定接受洪门的友谊棒,暂时收下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