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半真半假,但如果约瑟夫不是有些其他的收入,单靠学校的工资,现在他的生活的确会变得有些艰难的。就连约瑟夫这样的“高级技术人员”(这是约瑟夫自嘲的说法),都有可能陷入困难,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自然就更是没法过了。
不过其实,如果没有三级会议,没有革命,哪怕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再难过一点,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老实说,在欧洲,法国人,哪怕是法国底层人民的日子,其实并不算差的。至少,比起平均使用寿命不超过三年的英国工人,或者是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俄国农奴,那真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至于德意志?海涅甚至这样说:“我们德国人民蒙受的苦难的百分之一,就足以让法国人发起一千次起义了。”
但问题是,三级会议的召开给了底层一个巨大的希望,所有的法国人,即使是苏菲阿姨这样的底层法国人,都知道了它,都对它充满了希望。而各种宣传又不断地将这个希望吹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美,似乎是只要三级会议召开了,国王支持立宪了,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决了。几乎就是“待到三级会议后,立宪成了啥都有,桌上摆着鹅肝酱,晚上小妞搂一搂”了。
然而在现实面前,这个被吹得老大老大的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的破灭了。三级会议开了,立宪会议成立了,巴士底狱被打下来了,然而,别说鹅肝酱,就连黑面包都没有了。这样的落差,能带来的痛苦远远超过的吃不饱的痛苦,这样的落差带来的仇恨自然也远远地超过了吃不饱带来的仇恨。所以大革命,没有在压迫最严重的那些国家爆发,反倒是在法国首先爆发了。
“所以说,国王同意召开三级会议,是他最大的失策。如今巴黎市民的愤怒还在集聚,只要稍作引导,整个巴黎和国王的对抗就不可避免。呵呵,失去了巴黎的支持,甚至是获得了巴黎的仇恨,国王还凭什么能戴得稳他的王冠?”在罗亚尔宫,米拉波侯爵正在和这里的主人奥尔良公爵交谈。
米拉波侯爵可是一个妙人,他的前半生不是在闹绯闻,就是在蹲监狱。
米拉波青年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浪荡的因子,他父亲送他去军队锻炼,他却赌钱、泡妹甚至试图当逃兵。结果因此最终被关进了雷岛监狱。出狱后他参加了对科西嘉叛乱的镇压,期间表现优异被晋升为上尉,回到巴黎。
在他父亲的安排下,他跟马里亚妮侯爵之女艾米丽结婚,米拉波的父亲的目的是为了通过这一联姻,获得对方的巨额财富。但这一对夫妻都不着调,彼此看不上对方不说,还都喜欢奢侈的生活,每天挥霍无度,欠下大笔外债。老米拉波侯爵为了防止儿子辱没家族声誉,便将他关了起来,并且禁止他自行处理财产。结果米拉波依然不消停,于1774年又被关在依夫堡要塞监狱。(就是《基督山伯爵》中埃德蒙·唐泰斯待过的那个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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