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盛兰辞夫妇的担忧,高密王妃这会儿心里也不平静。
王妃确实是不怎么喜欢盛惟乔的。
然而容蕤宾的出生,到底让做祖母的心软化了不少。
这是容睡鹤的元配嫡长子,要是他的亲娘没脸,怎么可能不牵累到他呢?
王妃对盛惟乔的厌烦,主要是觉得这个不贤惠的儿媳妇配不上自己儿子,且心疼容睡鹤打拼事业那么辛苦,回到后宅非但没有什么温柔小意,没准还要自己儿子再花心思哄着宠着儿媳妇。
真正是想想就替自己这个出挑的儿子感到委屈!
……却也没对盛惟乔恨到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如今有了孙子,这份厌烦自然而然就淡了下来。
这次主动给盛兰辞一家子接风洗尘,既是想早点见到容蕤宾,也是存心给盛惟乔面子。
最近因为高密王府一系列变动,尤其是戚氏病倒之事无心梳洗的王妃,此刻着意梳妆打扮过,花白的长发绾着堕马髻,斜插赤金鸾凤衔珠步摇,簪着翡翠珠花,穿铁锈红底绣缠枝曼陀罗宽袖短襦夹衣,白玉竹节女带,下系着靛蓝海水纹百褶裙。
虽然已非青春年华,且眉宇之间难掩颠沛流离之后尚未恢复元气的疲乏,但年轻时候俏丽的轮廓还在,赵家数代簪缨熏陶出来的气质又是极好的,薄施脂粉之下,却也不失庄重雍容,一举一动娴静而优雅。
此刻之所以心潮起伏,却是为自己跟容睡鹤之间的母子关系而烦恼:这儿子要说对自己全没感情,早先撤离长安时又分明有特别对待的意思;要说已经冰释前嫌,在长安重逢以来又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
高密王妃实在揣测不出他的真实心意,这会儿就想着,要不要设法跟盛兰辞夫妇套一套话?
毕竟这两位如今是容睡鹤的岳父岳母,早先却是给容睡鹤做过父母的,对他自有了解,兴许可以指点自己一二?
各怀心思的亲家照面之后,叙礼寒暄毕,盛兰辞夫妇被王妃请在左手边的主客上坐了,略说几句话,盛兰辞夫妇不免要问起高密王还有戚氏等人。
王妃微笑着说道:“之前回长安的路上不慎染了风寒,如今都在房里歇着,怕过了病气给亲家,因此不曾出来,还请你们莫怪!”
盛兰辞夫妇忙说不妨事,问候了几句,冯氏就跟高密王妃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聊了起来。
两人起初还只是闲话家常,说的都是些风土人情、衣料首饰等贵妇常见话题。
这番场面走过之后,已经拿眼角偷偷瞥了容蕤宾好几次的高密王妃,就提出来想抱抱孙子。
容蕤宾今儿个出门的时候,照例是外祖父外祖母带着的。
如今正在盛兰辞怀里,闻言盛兰辞忙将外孙交给妻子递过去。
接下来话题也就很自然的过渡成儿孙了,于是亲家之间本来其乐融融的闲谈,很快就成了互相试探跟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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