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容清酌这会儿不太想进去见高密王,却很想跟这个久别重逢的兄弟说说话。
只是看着这个兄弟平静无波的眼眸,他才发觉两人几乎是无话可说,原本应该是共同的美好的回忆的童年与少年,是整个王府的伤疤,无人敢触碰,也不忍触碰。
聚少离多的相处,也无从琢磨容睡鹤的喜好。
最主要的是,如今的局势,说什么都很容易尴尬。
容清酌站了一站,最终沉默的走了进去。
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他满脸疲惫的出门,却见外头多了几名士卒,却不见容睡鹤的影子。
“三弟呢?”容清酌问士卒。
士卒道:“郡王早就走了,吩咐小的几个留在此处戍卫。”
见容清酌似要开口,又补充道,“郡王不在这座宅子里,具体去了什么地方,小的也不知道!”
“……”容清酌苦笑了下,跟士卒道了谢,回去自己住的院子,这时候高密王妃跟戚氏都还没睡,在一起等他。
容清酌上前给王妃见了礼,说起同高密王照面的经过:“父王给我说了一些埋藏在偏远别院庄子里的金银财宝,还有一些绝对可信的老人……然后要我往后好生孝敬王妃,好生待瑗儿。”
目光触及彤莲,语气顿了顿,到底没说出来高密王关于这个侍妾的话“这种挑拨离间生怕你跟发妻关系好的贱婢绝对不能留”。
只继续说,“父王说他会将其他东西留给三弟。”
高密王妃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戚氏则强笑道:“且不说咱们这次能够逃出生天,全赖三弟,本该有所回报;就说如今孟归羽扶摇直上,若非三弟,咱们一家子这会儿只怕性命都不是自己的了,父王的基业,合该交给三弟,振兴门庭!”
她说这话时,使劲儿绞着手中锦帕,是在努力掩饰心中的激荡。
戚氏虽然只是内宅女眷,然而出身官宦人家,出阁之后,娘家也没少通过她影响容清酌,岂会傻到到这会儿了,还猜不出来公公从长安兵败如山倒,一路退到此地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所谓的崇信侯孟归羽,而是小叔子容睡鹤?!
如今公公婆婆连带自己一家子都落在了这小叔子手里,原本属于丈夫的东西,也将落入小叔子囊中,丈夫顶多拿点残汤剩水不说,娘家更是被故意扔给孟归羽,天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就算戚氏素来孝顺高密王妃,对容睡鹤夫妇都始终抱着交好甚至于讨好的想法,这会儿岂能没有怨怼?
只是……且不说婆婆现在就在跟前,就说一家子的安危还系在了容睡鹤之手,她又能如何?
“瑗儿!”戚氏的心情,高密王妃母子都明白,高密王妃眼带愧疚,嘴唇蠕动几下,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她手背。
而容清酌则满怀愧疚的唤了一声戚氏的闺名,只是接下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还是在半晌后,夫妇俩同高密王妃告退,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后,他才低声跟戚氏说:“方才我去父王那边,进门的时候三弟还在外头的庭院里。后来大概是我们说话的时间有点长,出来的时候,三弟却已经走了。戍卫的士卒说他不在这宅子里,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我想着,明儿个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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