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走进来,看到差不多全部打开的衣箱以及钗环,怔了一怔,劝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自从向夫人被软禁,孟侧妃所出小王子夭折,孟伯亨又曝出设计异母弟弟孟思安的这一系列事情以来,年轻的皇后差不多是终日深锁娥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流露出郁色之外的神情了。
“难得皇后娘娘今儿个高兴,就随她去吧!”春来这么想着,就拿起一件浅粉底绣过肩缠枝海棠祥云蝴蝶的宽袖短襦,笑道:“娘娘,奴婢觉得您穿这件好看!”
不意孟皇后接过短襦在身上比划了几下,却没有去屏风后换上的意思,反而拿着衣裳消沉起来了,自嘲的说道:“本宫也真是在这望春宫里待久了也待傻了,听见有个不常来的过来,就迫不及待的想梳妆打扮……又不是康昭来,一个外男,回头还要挂上帘子的,这兴师动众的,岂不是笑话?”
春来忙道:“虽然不是郡王妃,却到底是郡王妃派来的呢!要是您到时候不好好收拾,瞧着形容憔悴的模样儿,叫盛喜看到后禀告给了郡王妃,郡王妃岂能不心疼?郡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可不能操心啊!”
“娘娘你向来跟郡王妃最是要好的,这会儿怎么忍心不好生梳洗妆扮下呢?”
皇后知道她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盛装打扮的理由罢了,所以只是摇头:“你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留两件才浣洗过的常服就好。这宫里头也不全是我的人,叫他们看到我无缘无故的打扮,不定就要起疑心。”
这日到了晚上,皇后最终也不过穿了件绛色暗绣茱萸纹窄袖上襦,束了条珠王母女花带,下系浅粉百褶裙,裙摆绣了一溜儿的雪花锦绣球纹,于绛衣的庄严里透出几许这个年纪女孩儿该有的活泼娇俏。
梳妆的时候孟皇后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没说什么要求,春来就自作主张给她梳了个垂髫分绍髻,斜插了一对银镀金挑杆镶翠镂雕双面蝙蝠流苏簪。
虽然皇后至今不曾侍奉过宣景帝,但也不适合梳垂髫分绍髻这种在室女标致的发式了。
不过春来弄好之后,孟皇后凝视了会儿镜中的自己,却没说什么,只沉默着接过春来递来的绛色口脂抿了抿。
镜中的人儿虽然不如舒氏姐妹的妖娆艳丽,也没有盛惟乔的精致娇嫩,却也称得上云鬓花颜。
只是……皇后眼色一黯,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开了头,不再端详自己。
“皇后娘娘,郡王妃的手书与信物都在其中,请娘娘一观!”公孙喜根本不知道皇后这一日的心情,在孟归羽的带领下,混入望春宫之后,进了内殿,隔着帘子给孟皇后行了礼,就从怀中取出之前在北疆时,盛惟乔交给他的小包裹,双手呈上,口齿干脆的禀告,“劳烦娘娘之处,郡王妃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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