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咬了下唇,朝后靠了靠,让原本挺直的脊背又挺拔了几分,换了沉稳的语调,缓声道,“到时候兵锋直指长安,朝廷与皇室危在旦夕,北疆军岂有不勤王的道理?”
“你这个只是设想。”赵适气定神闲道,“毕竟西疆与长安之间也是隔了重重山水的,茹茹即使下了益州,也未必能够打到长安城下!退一步来讲,茹茹当真胆大妄为到进犯长安的话,上林苑中的禁军也不是纸糊的。”
盛惟乔看了看内外,忽然就笑了,语气也轻快起来:“舅舅,咱们是一家人,这会儿也没其他人在,我就跟您说几句老实话了?”
见赵适颔首,她似笑非笑的说道,“首先,禁军确实不是纸糊的,问题是,孟氏四房的兄弟,崇信侯孟归羽,还有永宁伯孟归瀚,在舒昭仪的美言下,如今都在禁军当中任职。”
“就算禁军大抵是世袭,不是那么好融入的。可是据我所知,父王他到现在都没能在禁军当中有所布局不是吗?”
“其次,孟氏塞给广陵王的侧妃,算算时间,如今已经生产了吧?”
“虽然不知道她这次生的是男是女,但我要是郑国公他们,肯定事先备下才落地的男婴候着!”
“到时候孟侧妃生下男嗣则罢,生下来的是女孩儿……那就换成男婴!”
“这么着,如果长安需要勤王……舅舅方才也说了,这北疆军,不是您一个人能够调动的!”
“上头有孟伯勤呢!”
“试问如果孟伯勤率领大军抵达长安之后,是专心勤王呢,还是专心为孟氏的前途?”
“第三,密贞的底细,外人不知道也还罢了,您是他的骨肉至亲,您肯定晓得的吧?”
“不是我说自己夫婿的坏话,只不过……我离开西疆的时候,他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我跟孩子。”
说到此处,盛惟乔眯起眼,淡淡道,“反正他也不是没低过头,不是吗?”“……”赵适听“首先”跟“其次”的时候,都保持着微笑聆听的姿态,但听到这个“第三”时,他脸上也有点无奈了,干咳道,“康昭,兹事体大,你不要乱说!”
这外甥媳妇根本就是在暗示:你要是不派兵给益州解围,回头我丈夫吃不消了,索性就投靠茹茹!
盛惟乔笑了笑,说道:“舅舅,我可没乱说!我的底细,不知道您是否也有所知?我爹娘好些年里就我一个孩子,自来视作掌上明珠。打从我十二三岁上起,爹娘就为我的择婿操碎了心!说句请舅舅不要外传的话:如今长安城里的宁威侯世子、舞阳长公主的爱子宜春侯,这两位当初可全是推荐给我做夫婿备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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