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桌子上推过去!”
“好孩子,舅母不爱这个,你把那杂丝梅饼儿端给舅母可好?”
然而小女孩儿充耳不闻,跟丫鬟要了帕子垫手之后,专心致志的端了汤盆,就小心翼翼的朝盛惟乔挪去,盛惟乔唯恐她被烫着,忙给菊篱使个眼色,叫她上前看护。
还好元冬籁足够小心,倒是太太平平的端到了盛惟乔跟前。
盛惟乔见状暗送口气,赶紧伸手去接,边接边笑:“好孩子,舅母可是生受你了!”
这会儿大家都以为元冬籁是为方才的任性,转着弯给舅母赔礼。
戚氏同盛惟乔嘴上没说,心里都觉得这小女孩儿还是蛮不错的,知错就改。
结果盛惟乔手指才碰到汤盆,还没来得及接住,元冬籁忽然踏前一步,竟故意将汤盆朝她身上扣去!
“县主当心啊!”奉命看护在她身侧的菊篱见状大惊,这汤盆要是扣实了,盛惟乔身上的婚服必定毁于一旦不说,关键是这盆汤显然才出锅,这么浇下去,区区几层婚服根本挡不住,必定要烫伤的!
“冬籁?!”戚氏跟庆芳郡主都惊呆了,想拉却因为变故突生,哪里来得及?!
危急之际,菊篱顾不得多想,疾步上前,一把将盛惟乔从圆墩上推到地上,自己倾身挡住了一盆急泻而下的热汤!
忠心丫鬟的痛呼与瓷盆坠地的响声几乎同时响起!
“冬籁你疯了么?!”庆芳郡主这时候才腾的站起,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儿!
而戚氏面沉似水,顾不得理会这母女俩,急步上前去看盛惟乔:“三弟妹,你可有事儿?!”
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不对了:虽然说方才那一幕是元冬籁搞出来的,但自己作为长嫂,既然在场,就自然而然有看护弟媳的责任,尤其方才容睡鹤离开前还特别向她托付过的。就自己那小叔子容睡鹤的脾气,他去敬酒的功夫,心肝宝贝郡王妃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还好盛惟乔虽然苍白着一张脸爬起来,衣裳的下摆也溅了几点汤渍,却摇头:“我没事!”
她没功夫跟戚氏多说,立刻低头检查菊篱。
相比盛惟乔的有惊无险,菊篱这会儿就很惨了,方才她只顾保护盛惟乔,却没考虑到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可以说是把一整盆汤都接了个结实!
此刻这丫鬟衣裙湿了大半,使劲儿咬唇都忍不住痛的哆哆嗦嗦。
“快去找大夫!”盛惟乔仔细一打量,就是倒抽口冷气,忙命左右,“快点!”
戚氏提醒道:“大喜的日子,大夫来新房不好,还是先让这丫鬟去其他院子吧?”
盛惟乔闻言头也不抬:“要没菊篱挡这一下,这会儿请大夫的就是我自己了!如今还谈什么大喜不大喜?!”
“不是我说庆芳你,但冬籁你真的该管管了!”戚氏就怕她说这样的话,这就是摆明了要追究到底了,顿时就恨上了庆芳母女:本来自己都跟这传闻中非常难相处的弟媳妇有个很好的开端了,结果大姑子的女儿这么一搞,就算盛惟乔不迁怒她吧,才认识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回头再见着心里能没芥蒂?!
戚氏对于夫家亲戚的态度,一直都是跟着高密王妃走的,高密王妃现在最纵容容睡鹤,那么盛惟乔妻以夫贵,在戚氏看来,交好弟媳妇就比跟大姑子搞好关系更重要!
此刻窥见盛惟乔的态度,立刻沉下脸,说庆芳郡主,“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将来长大还得了!?万幸三弟妹的丫鬟忠心给她挡了,不然等会儿三弟知道,你们夫妇要如何交代?!”
庆芳郡主其实也是又气又恨,她真的没想得罪盛惟乔,今儿个之所以带女儿过来,也是想凑个热闹,谁知道元冬籁会来这么一手?
“你昏了头了吗?!”郡主痛心疾首的怒斥女儿,“那么烫的汤,居然就朝你舅母身上倒!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到底有没有分寸?!”
郡主这番话其实是暗存了给女儿分辩的心思的:我女儿只是想开玩笑,不是真的要谋害舅母啊,她就是年纪小,把握不好开玩笑的分寸,才酿成这件事故的!
但架不住元冬籁不配合,不但不配合,小女孩儿还昂着头,特别理直气壮道:“我才不是跟她开玩笑!我就是故意用汤泼她的!谁叫她是三舅舅的心肝宝贝?去年重五宴,三舅舅在上林苑里欺负哥哥跟二叔,我等这个欺负三舅舅的心肝宝贝的机会都快一年了!”
说着冷冰冰的瞥了眼盛惟乔,颇为不甘道,“这次算你命好,下次……”
话没说完,阴沉着脸的盛惟乔,蓦然从菊篱身边起身,快步过去,当着庆芳郡主的面,抬手就给了她正正反反七八个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