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不知道赵桃媗这边的考量,顺着她指的方向一口气走出去近里,却还是不见公孙应姜的人影,就疑惑是不是公孙应姜中途转了方向?
这时候晃眼看到不远处有座两三人高的假山,就想登高望远,好寻找公孙应姜还有菊篱的踪迹。
结果爬上去之后,四下里一看,见着了方馨娘、罗琬婳等认识的人,还看到了孟氏姐妹仿佛也正朝这个方向走来,却不见公孙应姜跟菊篱的影子。
她站了一会,只好无可奈何的转身,打算下山之后随便找个方向撞撞运气……实在找不到的话,那也没办法,只能等宴散了!
不想才走到下假山的石阶前,就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提了桶水,正往上走。
盛惟乔以为是负责伺候假山上花草的下人,上来浇花,看她提水的样子怪吃力的,就后退了两步,让那丫鬟先上来。
只是那丫鬟含糊道谢之后,走到她面前时,她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舞阳长公主殿下又不是忽然开这赏花宴的,按说开宴之前,整个府邸都会收拾好,这些花花草草,也都该修剪灌溉、免得开宴之际下人来回穿梭扰了宾客兴致的呀!如今只是四月初,又不是三伏天里,光靠早上浇的那点水未必够……这丫鬟怎么会是上来浇水的?”
她心中顿生警觉,下意识的想离那丫鬟远点,但这时候却晚了:娇生惯养的女孩儿脚步还没来得及移动,那丫鬟已重重一把推在她身上!
盛惟乔毫无还手之力的滚落石阶!
……差不多的时候,长公主府后院一处僻静的凉亭里,丫鬟小厮都被赶的远远的,只徐抱墨与德平郡主孤男寡女相对。
两人之间的石桌上,摆了些瓜果酒菜,是徐抱墨方才吩咐徐丛特意去跟舞阳长公主府的下人要的。
酒过三巡,德平郡主双颊浮上分明的红晕,愈增娇艳,看的徐抱墨目不转睛,劝酒也越发的殷勤。
“……文端,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轻浮?”只是徐抱墨固然存心不良,德平郡主也是心有算计,他劝她就喝,自觉已有几分熏意,徐抱墨也趁劝酒之际故意摸个小手、捏把指尖什么的了,德平郡主心说气氛差不多了,忽然就落下泪来,凄然道,“你说到处走走,我就跟你到处走走;你说来小酌,我也来了……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都觉得我名为郡主,实际上却、却十分卑贱?!”
“他们居然这样说你?!”徐抱墨对德平郡主还真不了解,毕竟他来长安的日子还不长,还没来得及认识什么地头蛇,盛惟乔跟徐采葵还有南氏这些女眷虽然知道德平郡主的一些事情,然而……她们痛恨徐抱墨的拈花惹草都来不及呢!
怎么可能主动跟他讲说长安上下的女孩儿们的为人性情之类?
……也是南氏等人压根没想到徐抱墨会跟德平郡主搭上关系,所以徐抱墨这会儿听德平郡主这么一讲还真有点惊讶,但转念更开心了:卑贱?卑贱好啊!反正他只是想睡她而已,又不是想娶她!
他最喜欢这种没靠山没权势却长的好看的女孩儿了好不好?!
睡腻了想打发就打发,哪像正经的大家闺秀,摸个小手不定就要被赖上!
本来赖上他就赖上吧,人家八成还不肯做小!
最关键的是,做正室他也未必有意见,怕就怕摊上个盛惟乔那样的母老虎,悍妒成性,心胸狭窄,彻底断绝他左拥右抱的毕生理想!
“默奴,那种小人的闲言碎语,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徐抱墨心念转了转,立刻慷慨激昂道,“我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管他们怎么议论你,但就我跟你的接触看下来,你绝对是是一位端庄善良、宽容聪慧的女孩儿!”
默奴是德平郡主的闺名,方才两人没吃几杯酒,德平郡主就主动告诉了他。
此刻见徐抱墨的表态,德平郡主面上伤感之色越发浓重:“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说起来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无非是福薄,没能投生到嫡母肚子里。我那亲娘又偏偏是个会生养的,当初侍奉我父王的机会虽然不多,却前前后后给我父王生了五子一女,我是唯一的女儿,那五个兄弟也不乏资质出色的……这样嫡母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她出事之后,我虽然靠着亲祖母的庇护,侥幸存活,终究也只是寄人篱下罢了……”
“父王碍着嫡母,也根本不敢管我死活!”
“这样……能不被欺负么?”
她故意作出摇摇欲坠之势,引徐抱墨心照不宣的来扶,趁机揽她入怀,潸然道,“我也不是说怪谁……要怪,只能怪自己命苦罢!”
说着顺势扑进徐抱墨怀中,呜呜哭泣,心里却是冰雪般的冷静,“方才我支开阿贝的时候,就暗示她去找些人来做见证,好逼这徐世子娶我过门!阿贝虽然这些年来伺候我伺候的一点也不甘心,然而她毕竟是祖母给了我的人。我要是前途不好,她更没好下场,却不怕她不帮我!”
她一边哭一边故意在徐抱墨怀中挣来扭去,引得徐抱墨心猿意马、上下其手,无暇关注四周,自己却竖着耳朵细听动静,果然片刻后,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杂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