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栎闻言,正要说话,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
兄妹俩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银朱底暗绣宝相花纹锦袍、肩头披一件通体无暇的白狐裘的男子,手捧铜鎏金“渔樵耕读图”錾花手炉,头顶赤金如意云纹束发冠,横插着錾花嵌红宝石圆簪,施施然漫步于众多灯谜之间。
这男子虽然生的面若傅粉,唇若涂脂,装束也华贵非凡,但不夜阁开在长安天街上,无论是出入宾客,还是阁中之人,都是见惯权贵了的。
如今之所以会引人注目,却是因为此人瞧着眼生,分明是进来不久,身后一名青衣小厮手中,却已拿了一大把竹筹,粗略一估,估计已经有二十几支了!
固然一楼的灯谜掺杂了不少简单的在里面,以全客人脸面,但这不夜阁的灯谜,是不时更换的,以防有人舞弊,利用同一盏灯谜,反复索取竹筹。阁中小厮眼力非凡,已经取了十几支竹筹在手的人,轮到的往往就是比较有难度的灯谜了。
到了二十几支竹筹的时候,为了筛选上二楼的人,上来的都是可称刁难的题目了。
这人短短片刻就斩获众多,瞧着也不是什么低调的人,顿时就吸引了原本在猜谜的众人的注意。
当然有注意也有怀疑,当下就有急性.子的人脱口道:“这人该不会同这不夜阁的东主有交情罢?”
“这样简单的灯谜也需要动用交情?”不夜阁的小厮还不及为自家辩解,那银朱锦袍的男子闻言,轻挑剑眉,扭头朝发问之人睨了一眼,就是冷笑,“莫非这位兄台自己鲁钝,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兄台一样不堪造就?!”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那发问之人就是大怒,只是正要发作,忽听一人平平静静道:“高公子贵为武安侯嫡亲外孙,与当今太后娘娘乃血脉之亲,父家亦是江南大族,素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称,不过萍水相逢之人的一句无心之语,莫非就要不依不饶的计较吗?”
那发问之人听得“武安侯”、“太后娘娘”、“江南第一才子”这些话,顿时吃了一惊,知道这位不但是真正的权贵子弟,且也是有真才实学的:江南自来人杰地灵,能在江南称第一才子,就算家世有加成,本身文才若是不足,所谓文人相轻,怎么可能占得了这样的名号?
当下暗擦了把冷汗,默默退后之余,目光也落在方才出言提醒他的人身上,颇为感激。
这时候整个不夜阁一楼的人其实也都在看那人,年纪不算大,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修眉长目,山根高挺,略厚的唇显出几分敦厚,眉宇之间很是沉静,穿戴也很朴素,一件很寻常的狐裘下,露着石青衣角,无纹无饰,若非通身书卷气息浓郁,方才又出言点出孟氏外亲的身份,望去就跟个寻常落拓士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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