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伯亨就是指使弓手射杀你们拉车脚力的人。”盛睡鹤端起茶水浅啜了一口,淡淡说道,“而且他本来是想让弓手直接射杀你的,只不过左右力劝他事情闹大了会被高密王那边抓住把柄,不好收拾,如此娇语姨娘也会在郑国公面前进谗,恐影响孟十四入主望春宫,使得他们母子在郑国公府中地位越发被动。这才改成了射马!”
“我本来以为他这么做有什么深刻的考量,但掳走他之后的拷问下来,却得知他只是一时兴起——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人作为郑国公的次子,郑国公世子又常年在边疆,居然一直不得郑国公喜爱,真不能全怪娇语姨娘的挑唆,同他本身的不争气也是大有关系!”
盛睡鹤冷然说道,“我将来要有这样的儿子,我宁可他早点死,省的成天在我跟前碍眼!”
盛惟乔心里乱七八糟,实在难以想象那个沉默寡言又爱看书的孟十四,会有个这样草菅人命不知轻重的胞兄——不过,说起来孟十四虽然不爱说话爱看书,但观她之前对孟十五说动手就动手的果断,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这么着,孟伯亨作为她的同母兄长,兴致上来了就想杀个人,好像也不奇怪?
长长的叹了口气,盛惟乔越发坚定了要尽快离开长安这鬼地方的想法,无精打采的问:“那容清醉呢?他也掺合了丹陌楼门口的事情?”
“乖囡囡,你以为静淑县主是平白给我善后的吗?”盛睡鹤看着她,片刻后勾了勾唇,只是眼中却毫无笑色,柔声说着,“那天晚上你也旁听到了,静淑县主虽然一直斡旋在高密王与孟氏之间,受到了容清醉与孟伯亨的追逐,但她可不打算、至少目前不打算嫁给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我要收拾孟伯亨,她乐见其成,但绝对不希望容清醉因此不战自胜,因此,容清醉,怎么可以放过?”
他这会眼神有点冷,原本昳丽的面容就染上几抹森然,微勾的唇角非但没有冲淡这份阴鸷之感,反而透露出分明的嘲讽来。
索性盛惟乔到底跟他朝夕相处了两年,倒也不像两年前那样,看到他不笑了就感到畏惧,但多少察觉出疏离来,就感到内疚:“这人之所以要对付孟伯亨,归根到底是为了我。之后的容清醉,也是因为孟伯亨惹出来的……我方才竟说都是他之过,也难怪他伤心!”
于是放缓了语气给他赔礼:“哥哥,我方才是心急火燎之下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这事儿说来说去都怪我,你别生气好么?”
“这事儿怎么能怪你?这本来就是孟伯亨自己找死!”盛睡鹤哪儿舍得为那么句气话当真跟她置气?再说他对容清醉下手的缘故也绝对没有受桓夜合指使那么简单,盛惟乔方才的质问,其实不无道理——此刻自然不会跟这女孩儿拿乔,立刻借坡下驴,温柔道,“这次之所以留他一命归来,说穿了也是看他还有利用价值。你且等着瞧吧,一旦他没用了,我必立刻亲手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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