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睡鹤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道:“两位的好意,我们兄妹记下了。不过这件事情,我方才听惟乔说着,已经有了些想法。想来七日之后,惟乔再次觐见太后娘娘时,给出个交代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就没必要留下来了!”
“鹤儿,你可要想好了!”南氏闻言变了脸色,深深的看了眼盛惟乔,才道,“这件事情,朝廷是专门派了擅长追踪与查案的官员,以钦差身份前往碧水郡的。可是直到现在,仍旧是一无所获不说,连孟八公子的下落都毫无线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盛睡鹤无动于衷道:“婶母,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自不会拿她的安危开玩笑,说了有想法,自然有对策!”
南氏不信道:“那你说出来我听听!如果可以,那你们今日要走,我也没脸再拦;但如果不可行的话,那就别怪婶母丑话说在前头,为了乔儿好,我也非把你们留下来不可!”
“婶母,容我说句不敬的话:贵府想强留我们兄妹,只怕未必能够。”盛睡鹤闻言,脸色瞬间沉下,冷笑着道,“毕竟我们此行带来的人手,虽然没有全部带进后院,家丁护院,大部分都安排到了家父昔年所置之宅中,但方才令爱出言赶人后,我已命左右前去通知!如果我们兄妹过点时间还不出府的话,那边的管事自然会去京兆府敲登闻鼓!”
南氏毫不让步:“就算京兆府的人来了,我想留世交家的子侄做客,难道还犯了《大穆律》?!”
“如果只是留客当然不在《大穆律》之内。”盛睡鹤注视着她的面容,冷冰冰道,“但借口留客、实则垂涎晚辈所携行李就不一定了——谁叫我家长辈疼女孩儿,三个女孩儿的钗环首饰,都价值不菲呢?”
这话说的南氏跟徐抱墨不禁面面相觑,万没想到方才还有礼有节,一副“君子绝交不出恶声”做派的盛睡鹤,居然早就不声不响的留了这么个歹毒的后手!
“恒殊弟,你方才还说,你我两家毕竟是世交,不是仇人!”徐抱墨不禁怫然不悦,“家母希望你们留下,乃是一片好心,什么时候打过你们行李的主意?更遑论是世妹、世侄女们的钗环了!”
盛睡鹤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理所当然道:“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方才令妹才进府,就把我盛家当仇人看!那时候无论婶母还是世兄可都没有怎么样她,我又怎么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作为长兄,为了妹妹、侄女们的安危考虑,自然得留上一手!否则出了岔子,我回头要怎么跟家里的长辈们交代?!”
他嘿然道,“毕竟咱们出发之前,徐老侯爷跟夏侯老夫人打的包票,世兄你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两位老人家信誓旦旦说,只要咱们能够抵达长安,见到世叔、婶母,那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结果呢?”
“我倒是想信任贵府,可贵府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如此我为了我们兄妹考虑,也不得不玩些手段了!”
他慢条斯理道,“不过两位也没必要惶恐,只要我们兄妹按时抵达宅子里,那边的管事也不会闲的没事干,跑去京兆府打扰,是吧?”
南氏跟徐抱墨再次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沉默片刻后,南氏忽然抬起头,直视着盛惟乔:“乔儿,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盛惟乔想也不想道:“我听哥哥的!”
——那徐采葵都当众把话说那么难听了,她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她又不是没地方去!
不,她就算没地方去,宁可流落街头,也不要继续在这侯府受气!!!
“乔儿,你可要想好了!”南氏深吸了口气,看了眼盛睡鹤,冷笑,“你们搬去了宅子那儿,生活上或者有下人照顾,但七日之后,到太后娘娘跟前的交代,一旦再出岔子,那恐怕是谁也帮不了你——不管是侯府,还是盛家!”
盛惟乔没听出来她的真正用意,还以为她是担心七日后自己给不出交代、太后也会对宁威侯府不满,说道:“我知道,这是我自己惹的事,到时候我会尽力求太后娘娘不要迁怒侯府还有盛家的。我想既然婶母一直说太后娘娘为人宽厚,总不至于因我一个女孩儿的不敬,株连广众。所以婶母别担心,我们这不就搬走了吗?”
南氏:“……”
不,婶母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她正要把话说更明白点,盛睡鹤却已冷冰冰的笑了笑,提醒道:“乖囡囡,婶母的意思是,怀疑为兄根本没有对策,是想借太后娘娘的手,干掉你这个嫡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