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父母早已命丧海上,家产也由其他子嗣瓜分一空——那些人前两年还因为一些银钱上的纠纷闹过一场,以至于兄弟之间都不怎么来往了。可见鹤儿纵然想回他真正的家里去认祖归宗,他们为了不将祖产匀出鹤儿的那份,多半也不会认他的。”
“何况那户人家也只是寻常富家,论财力,论士林中的人脉,哪能跟咱们家比?鹤儿的亲生父母不缺继嗣之人,他留在咱们家,不会断了他亲生父母那边的传承,亦是成全了他跟他嫡亲兄长们之间的情分,正是两全其美!”
盛惟乔这才松了口气,道:“难道他当初小小年纪就知道要念书,原来是江南出来的。传闻那儿文事繁华,牧童老妇都能信口拈来一段典故——说起来公孙海主也算有眼力了,只是关键时刻到底没撑住。”
盛兰辞但笑不语,心说:“公孙夙他就算那次扛住了,为了我儿你,为父少不得再来一次!不将他们义兄弟离间了,为父怎么放心让那孩子进门?”
不过他不惜将偌大产业拱手让与外人,归根到底就是希望女儿将来不要过的太累,方才已经说了一番勾心斗角给盛惟乔听,现在这话就没必要再讲了,只趁势道:“所以乖囡往后也要谨记‘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才是!这世上太多人,平时瞧着好好儿的,真到了危难之时,却都是只顾自己的。所谓‘危难见人心’,就是这个道理!”
盛惟乔颔首道:“爹您放心吧!我记着呢!其他人不讲,我自己就是危难时刻会不管无关之人死活的,又怎么可能认为世人个个都该拥有舍生取义的高尚情怀?”
说到这里,她抿了会嘴,眉宇之间颇见苦涩,轻叹道,“对了,盛睡鹤……他那边,先什么都不说,好吗?”
盛兰辞夫妇惊奇道:“原来乖囡这一路回来,居然还没跟鹤儿他摊牌?!”
“………………………………”盛惟乔面无表情片刻,才愠怒道,“在爹娘心目中,我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吗?!”
盛兰辞夫妇暗道:“当然是了!不然我们至于把鹤儿的来历瞒到今日,实在瞒不住了才告诉你?”
不过看着女儿生气的样子,这话当然不好说出来,赶紧哄:“怎么会呢?爹娘的意思是:你既然跟应姜质疑了鹤儿是否是你兄长,应姜作为鹤儿的侄女,居然没跟鹤儿说,然后鹤儿没找你问个明白、逼你摊牌吗?”
盛惟乔这才稍微缓和了神情,哼道:“应姜近来心思都在应敦身上,而且盛睡鹤也不大喜欢跟她亲近……想是这个缘故,盛睡鹤还不知道我知道了他不是我哥哥呢?”
她皱着眉头,再次要求,“所以爹娘也别跟他说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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