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随着家家户户的光亮都熄灭,万籁俱寂。
陆家的主屋仍是亮着光,直至一架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陆家的院门口,陆大立马上前将院门打开,将里面的人迎下来。
很快,卢婉婉的房门被人敲响。
打开门,吕奉走进来,他仍是穿着白日的那身灰袍,衣摆和鞋履上还沾着尚未拂去的泥土。
“卢夫人。”
他客气地同卢婉婉点头,坐在与她隔着一个案桌的炕上,陆大一早准备好的茶水奉上,三人这才开始了今夜的密谋。
陆大把今天他走后发生的事简短的叙述了一遍,吕奉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卢夫人,你这招实在有些险,若他们不相信你所言,或是拿不出钱搭大棚,岂不是会连累你们陆家,还累及你的名声?”
卢婉婉摇了摇头:“想必大人也看出来了,今日其实有不少人被大人说动了,只是碍于这搭大棚的费用,五十文前对咱们来说的确不多,但是对这村子里的许多老百姓来说却是天价。”
“民妇下午同您说的,以蝗灾来做推力,也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此计只能让村子里有余钱的人家下定决心,却不能让那些没钱的人出钱。”
吕奉正襟危坐,不敢再小瞧她:“那依你所言,既然那些没钱的人更多,又该如何推广此技术?”
卢婉婉垂眸:“这便是民妇拜托您夜间来此的原因。”
“大棚价贵,不知大人可曾想过,换一种可以替代的技术推广?”
“……”
吕奉在陆家聊到午夜才出来,陆大把他送上马车,这才终于得以回屋歇息。
小栓子已经在前面打起了瞌睡,还是吕奉拍了拍马车壁将他唤醒:“速速回府,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本官需要迅速将卢氏的计谋化为实物。”
马车疾驰而去,吕奉坐在马车中,双眼迥然有神,只觉心潮彭拜,毫无困意。
到后来甚至忍不住,直接掀了帘子同前面的小栓子唠了起来。
“本官麾下能有卢氏这样的能人,助本官一臂之力,心系百姓,实在是本官之幸啊!你平常同卢氏相熟,也算明智!”
小栓子被他突然掀开车帘的动作吓了一跳,满脑子的瞌睡虫也瞬间惊醒。
夜间的风仍有些凉意,他打了个哆嗦,干笑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却听他接着道:“等你回去,告诉季昌,以后卢氏那边有什么事他多盯着点,若是她有什么小忙是不碍事的,能帮的也尽管帮了去。”
“本官心中有预感,这卢氏,定非池中物!”
“……”
次日一早,卢婉婉刚醒来,便有县丞府的人过来报信了。
说是今日一大早,县丞府外就聚集了好些个太阳村的村民,说是要学这大棚技术,甚至还有附近尚未推广到的几个村子的人,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也都过来提前报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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