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问的已经问完了,荣自斌端起茶杯,厉元朗起身告辞。
在他的脚刚要迈出门的时候,荣自斌又问一句:“有没有张令的举报信?”
“没有。”回答完的厉元朗,多一秒钟都没停留,大步离开。
看着厉元朗离开的方向,荣自斌喃喃嘀咕道:“要是你没撒谎,就是有人在撒谎。”
见到朱方觉,他的态度要比荣自斌好一些,笑眯眯的样子却掩饰不住他想探听荣自斌找厉元朗的目的。
厉元朗如实讲述,朱方觉微微点头冷声道:“看起来,荣县长对隋丰年是不放心的。”随即话锋一转,问:“元朗书记,你们纪委收没收到过隋丰年的举报信件?”
又来了。
县里一二把手为了把自己秘书送到理想位置,明争暗斗,都想在对方秘书身上找到**缺口,做到稳操胜券,一击制胜。
厉元朗感到悲哀,这样的县领导只想着内斗,还有心思把经济搞上去,带领老百姓奔小康,过上好日子吗?
“没有。”厉元朗再次摇头,心情却是无比烦闷。
“你那里没有,我这倒是有一封,你看看。”说着话,朱方觉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交给厉元朗。
厉元朗认真翻看着,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举报人在信里称,隋丰年有个伽楠翡翠珊瑚手串。
手串是由十八粒大小均匀的伽楠木珠组成,中轴两颗珠子是翡翠制成,珠径较大,上面一颗雕刻着“福”字,下面一颗则是一个“寿”字,全部采用镂空浮雕精致而成。
要知道,在伽楠木镂空雕刻已经很难了,还是在翡翠上,稍一失手,整个翡翠就会成为废品,可见雕刻匠人手法是如此精湛,细腻。
若是手串雕工精美也就算了,关键手串来历不凡,据说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六十大寿时,皇太极敬献给父亲的贺寿礼物。
本来手串做工精美,又是文物,还是皇帝生前所用之物,价值难以估量。
信里说,隋丰年的这副手串是从举报人手里用一千块钱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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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举报人觉得手串就是好看而已,自己戴着当文玩用。偶然机会被隋丰年发现,并告诉他,这东西是文物,私人手里不允许有,必须上交。
举报人被说怕了,就给了隋丰年,让他代为上交。
隋丰年赞扬举报人的精神可嘉,还给了他一千块钱,说这是政府奖励举报人的有功行为。
后来,举报人无意中从一个古玩店老板那里得知,手串不仅是文物,还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老板保守估计,这幅手串最起码能在京城的霞公府买一套房子了。
举报人一打听,霞公府均价十万,一套房最低六千万,也就是说,这幅手串竟然高达六千万。
他当时悔得肠子都青了,马上找到隋丰年想要回那副手串。
结果隋丰年告知他,手串已经上交文物部门,要他彻底死心。
举报人哪里肯信,管隋丰年要文物部门收到手串的证明,隋丰年自然拿不出来。
太明显了,这东西肯定被隋丰年独吞了。
六千万变成一千块,是个人都不会答应,于是这人就死缠隋丰年不放,不拿出手串就要告发他。
隋丰年气急了,动用非常手段,把举报人关进拘留所不说,还经常有同监舍的犯人收拾他,明确告知举报人,想活命的话,就离隋秘书远一点。
举报人被收拾怕了,出来后远走他乡,可是越想这事越是气愤,索性就把这件事打印成举报信,直接邮寄给西吴县委书记。
显然,举报人不是体制中人,不懂得举报信应该邮给谁。反正他认为,县委书记是西吴县最大的官,给他准没错。
“元朗,谈谈你对这封信的看法吧?”见厉元朗看完,朱方觉便询问起来。
“这件事的真实性需要调查,如果确有其事,隋丰年可能涉嫌诈骗了。”厉元朗神色凝重的回答说。
“是的,而且涉案金额巨大,几千万啊。”朱方觉身体往后靠了靠,习惯性的摸了摸脑门上稀疏的头发。
“朱书记是什么意思?彻查到底吗?”
朱方觉身体往前探了探,说道:“你们纪委先去调查,要采取暗中进行的方式,记住,一定不要让那边听到任何风吹草动,有消息立刻报告我。”
那边,自然是指县政府,县长荣自斌了。
厉元朗意识到,朱方觉并不真心想要查办隋丰年,他是要掌握隋丰年的把柄,到时候和荣自斌来一场利益交换也说不定。
但厉元朗却不这么想,只要你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办,我就要秉公执法,不掺杂任何政治因素,要还举报人一个公正。
离开朱方觉办公室,再往纪委走的路上。
厉元朗没有乘电梯,而是从楼梯步行下来,正好遇到一个纪委工作人员。
那人连忙笑着打招呼,叫了一声“厉书记好!”
厉元朗也笑着以点头回应,无意中看到那人手中拎着的公文包,他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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