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怕,就越是抖,越是抖,那条蛇就越是紧张。
宋绘月大气不敢出,缓慢移动自己的手,就在她摸到泥丸的时候,那条蛇抬起脖颈,往后收缩,弯曲上半个身体,嘶嘶的游动,准备进攻。
宋绘月立刻停下动作,紧张的手心冒汗。
她怒目和蛇对视,绝不给它看出俱意,也不敢去动弹弓。
蛇攻击起来,动作比她要快的多,她塞个泥丸的功夫,必定已经被咬。
就在宋清辉坚持不住的时候,一点寒芒射到,一声闷响,将蛇钉在了树上。
蛇身剧烈扭转,缠绕在刀柄上,同时张开阔嘴,亮出利齿,挤出毒液,挣扎着直奔宋清辉。
宋绘月拽住宋清辉往后倒,滚成一团,躲了过去。
姐弟俩齐齐坐在烂树叶里,宋清辉紧紧抓着宋绘月的手,盯着蛇死透了,不会再咬他一口,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宋绘月把他拉起来,使劲拍打身上尘土,对银霄道:“先回去。”
一回去,宋太太就把他们拦了个正着,并且从宋清辉口中得知他们进了深山。
于是当场提起鸡毛掸子,发誓要将他们揍的鸡毛满天飞。
宋清辉傻傻站在原地挨揍,宋绘月夺路而逃,宋太太追赶不上,大喝道:“银霄,你给我站住!”
银霄收回跨出去的脚,默默转过身来,面对宋太太。
“你不要我不会收拾你!”宋太太把鸡毛掸子抽到他背上,“以后大娘子胡闹,我就收拾你!看你还敢不敢和她出门!”
银霄感觉鸡毛掸子轻飘飘的,落在身上没有半点重量。
他想笑,又不敢笑,低着头忍住了。
宋太太冲着宋绘月的方向大喊:“听到没有!你犯错,银霄受过!”
宋绘月隔着围墙回答:“阿娘多打两下,消消气。”
银霄点点头,主动伸手双手来,示意宋太太打手心,省点力气。
“不打了!你们两个去捡稻子,不捡一篮子不许吃晚饭!”宋太太满是挫败,走到宋清辉身边,给宋清辉屁股上来了一下子。
宋清辉顿时跳起来,扯开嗓子就哭。
宋太太满脸疑惑:“我打的挺重啊,银霄怎么不哭?”
刘嬷嬷和元元都憋着笑,两个姨娘连哄带劝的将宋太太架进屋里去了。
宋绘月戴着遮阳笠,挎着篮子,叫上银霄,在田埂上坐下。
“看到什么了?”
“半个脚印,”银霄低声回答,“在树干上,应该是踩着青苔滑了,冲着我们来的。”
“你引出来看看,别在庄子里,引到山上去。”
“是。”
话说到此,两人无话,都静静赏景。
早稻已收,晚稻将熟,黄橘满挂,丹桂飘香,枫叶红了梢头。
真是人间好景。
到了夜间,大风忽起,林木狂摇,乌云低的仿佛能伸手拽下,越俱越密。
一道闪电破开云层,直射入深山中,将天际照的雪白一片,风云变幻,全被照亮。
大雨将至。
银霄藏了尖刀,带着腰刀,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假包袱,有棱有角,从庄子里钻出来,迤逦取山路上山。
看样子像是要翻山越岭,回潭州城送什么东西。
等他没入山林中,又有两条人影从庄子隐蔽处钻出来,取了银霄的路,跟上山去。
大雨倾盆而下,连成一片,将天地都遮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