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樘虚弱成了一条死狗,身躯格外沉重,地上显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宋绘月也发出沉重的喘息声,走到水边之后,她看了一眼川流不息的河流。
无论是逼问,还是毁尸灭迹,都很不错。
这地方她很满意,推动着张旭樘滚到水边,她低声道:“银霄在哪里?”
不等张旭樘掀开眼皮子看他,她便将张旭樘的腰带解下,一头拴着他,一头拉在自己手中,随后将人滚落进了水里。
河面发出沉闷的咕咚之声,将张旭樘吞没其中,裹挟着他往东而去。
张旭樘在水中沉浮翻滚,河水铺天盖打向了他,他呛了无数的水,就算是屏住呼吸,水也从其他地方往身体里灌,而且河流滔滔,一直在将他往下拍打。
在冒出头去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宋绘月。
宋绘月放风筝似的拉扯着腰带的另一端,张旭樘的重量和河水的力道使得她十分吃力,面目狰狞,黑眼珠直勾勾看着水面,头发缝隙里流出来的血让她看着像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张旭樘没有从中看到自己的生机。
不说,死也不说。
宁愿死也要让宋绘月抱憾——他还是赢,宋绘月就算活着,心爱的弟弟昏迷不醒,爱护的护院下落不明,活的遗憾,活的痛苦,活在永远的寻找之中。
宋绘月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里放出坚硬的光,等待着张旭樘在濒临死亡之际交代出银霄的下落。
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嘈杂纷乱的脚步声,还有火光遥遥而至。
而张旭樘已经快变成张到底了。
宋绘月当机立断,松开了手中腰带,只见一个浪卷来,将还未死的张旭樘也卷走。
而她身后,有人影飞奔而至,顺着河岸追踪而去,到了不远处,便纵身一跃,进入水中,去打捞张旭樘。
游松和铁珍珊也赶了过来。
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县衙中的衙役。
衙役们本不爱管闲事,冤鼓就算是敲到了衙门衙口,他们也不愿意多看一眼,但张家之名,如雷贯耳,张衙内更是名声在外,张衙内有难,衙役们不必调遣,便匆匆而来,向张家尽忠。
衙役们一来,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张衙内居然在河里沉浮,已经往东飘去,很快就要顺着河道飘出京畿。
而岸边披头散发地站着位小娘子,脸上姹紫嫣红,显然是让人打的不轻。
宋绘月呆站着,看见老卫湿漉漉地捞回了张旭樘,并且把张旭樘扛在肩膀上,一阵狂颠。
从张旭樘的嘴里呕出了许多的河水,张旭樘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衙役等人全都无话可说,不知道是张旭樘强迫小娘子未能成功,还是张旭樘和小娘子野外作乐,乐极生悲自己跌了进去。
总而言之,得先把人运送回城。
衙役们找来一辆牛车,老卫和游松共同赶车,宋绘月和张旭樘一个躺一个坐,安安静静呆在牛车里。
到了此时,宋绘月脸上的伤全都开始肿胀,张旭樘手下不留情,拳头和巴掌齐下,让她肿成了一个猪头。
脸上伤的令人啼笑皆非,目光却很冷,眼珠子很黑,让人发怵。
她看着张旭樘,张旭樘满肚子的水已经让老卫颠了出来,此时肚子瘪了下去,胸膛还有起伏。
没死,只是昏迷不醒——也许醒了,但闭着眼睛不想招惹宋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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