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有感情地盯着银霄,以及银霄身后的李俊。
李俊在太行陉里受人监视,独自一人生活,都不曾这般害怕过。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这一回是会被抓回太行陉去,还是死在这里。
他张了张嘴,忽然大喊“救命”,一边喊,一边飞速地往嘈杂的脚店挪动。
偏偏茅房修的偏僻,四周连条狗都没有,他越是挪动,越感觉害怕——离银霄太远了。
他心中一紧,转身又跑了回去,这回直接站到了银霄身后。
随即眼前又是寒光一闪,尖刀从侧边蹿出来,差一点就要插进他的肚子里去,若非银霄抓住了握着尖刀的手,就不会差这一点了。
这个时候,他恍然大悟,对方不打算再留着他这只秋后蚂蚱蹦跶,要送他上路。
他一反应过来,就冷汗直流,看到银霄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出现的第二个孩子掼了出去。
人落在地上,滚的比马桶还远,银霄的力量几乎把小刺客镶进墙里,小刺客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三番两次的站不起来,站起来之后又吐了口血。
两个孩子汇聚在一起,没有不依不饶的要杀了李俊,杀不了就走,这是他们得到的命令。
于是两人一同步入了黑暗中,而银霄丢下李俊,要跟上这两个小家伙,看看他们到底是在给谁卖命。
就在这时,极度恐惧下的李俊打着哆嗦上前,拎起地上的马桶,飞奔而至,高高将马桶举起,竭尽全力砸在了其中一个孩子头上。
这孩子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倒了下去,照旧是没有叫。
另一个孩子脚下不停,反而狂奔起来。
银霄跟着这小孩走了,只剩下李俊和地上不知死活的孩子继续呆在原地。
李俊喘着粗气,拎起马桶,想要再次动手,身后却传来宋绘月的声音:“有人来了,走。”
一句话让他丢下了手中马桶,二话不说站了起来,一边抖一边走,走到宋绘月身边。
宋绘月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四周情形,从墙上拔下尖刀,丢在孩子身上,随后向李俊一笑:“走。”
李俊哆嗦的更厉害了,跟着宋绘月一起走了出去,远处果然急急忙忙来了两三个人,宋绘月拍了拍李俊,示意他往墙角躲一躲,李俊没能反应,于是宋绘月推着他,用力一摁,把他摁到了阴暗的墙根处。
等行人走过,宋绘月把李俊从墙根里拽了出来,没事人似的推着他往方才的脚店里走。
脚店里酒保守着一桌饭菜和一锭大银,见他们回来,立刻眉开眼笑的让开,又将杯子筛满酒。
“说好了你请,别总想着不付账。”宋绘月横了李俊一眼,自顾自坐下开吃。
李俊端起酒酒杯,猛地喝了一杯,看宋绘月咀嚼着鱼脍,神色莫测,好像是有几分开心,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而方才那两个小孩的来势汹汹、杀气腾腾,她都像是见识惯了,懒得大惊小怪。
水面上掠过一阵寒风,屋中的灯火全都跟着一晃,屋中光线忽明忽暗,照耀着宋绘月那张脸,浓眉大眼在明暗交替中显出了浓重的颜色,永不黯淡,倒是鼻梁和嘴唇,在暗中锋利成了笔直的一条,整个人都锐利起来。
李俊让这酷似刀锋的线条划伤了眼睛,别开目光,默默地喝,安静的吃。
他想宋绘月的鱼是钓到了,自己的好日子却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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