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沿河两岸无人看守,这样的地方根本无法上岸。
候二看着河岸,满面愁容,船若是再不停下,他们就出了泽州地界。
“大娘子,若是再找不到上岸的地方,不如调转船头,回京都去。”
宋绘月拄着木杖,一条腿虚浅落地,避开腿上伤势,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黄土,摇了摇头。
“我们分的这么散,正好给人各个击破的机会,还是先和王爷汇合再说。”
王爷的人马,一般最多分为两股,如今却是七零八落,一部分随着王爷陷落在泽州,一部分随着谢川而走,游松又分散出去,再她这里也有个候二,再加上留在京都王府的人,非常适合张家出手。
候二在宋清辉提起之后,也察觉到眼下贸然回京是个危险。
可天色渐渐不好,乌云密布,江水越发的湍急,一旦大雨落下来,这两岸很有可能会发生坍塌,他弄船也是个新手,顶多不撞到岸上去,却无法乘风破浪。
再者宋绘月的伤势也需进一步处理。
她是个姑娘,来的又匆忙,没有找到女大夫,只能由她自己洒药包扎伤口,银霄依照宋绘月身高削了根木杖,让她能轻松些。
宋绘月对自己负伤一事,已经暗中掉了一些疼痛的眼泪,并且让银霄打死了许多的老鼠泄气,现在站在甲板上,倒是很坦然。
她问银霄能不能上岸,银霄仔细看着岸边,最后对候二指了个较为和缓的黄土坡地::“那里。”
候二赶紧将船荡了过去,正要放船锚,宋绘月就制止了他。
在这里下锚,会暴露他们的踪迹。
银霄看准看似坚硬,实则松软的黄土,双手一前一后擒住艞板,用尽全力将艞板投掷出去,艞板无声无息插入黄土之中,之留下小半截尾巴。
候二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他激动地拍了拍银霄,跃跃欲试,要借着艞板之力,一举攀上去。
宋绘月笑道:“你先试试,你练过轻身功法,应该问题不大。”
候二当即点头,挽起袖子,深吸一口气,随后一个纵身,蜻蜓点水般点上了艞板,再然后左右脚交替,在艞板上又是一蹬,纵身向上,落到了岸上。
然而脚还没站稳,脚下就是一沉,连鞋子带脚都陷入了黄土中,黄土受了挤压,立刻松散起来,一块块皲裂,要往下落。
候二二话不说,一个跟头往沟壑中滚去,滚离了岸边。
要往下坠落的泥块停住,险伶伶的挂着。
宋绘月看向银霄:“快,船走了!”
船无人掌舵,随波逐流,正在逐渐远离艞板。
银霄蹲下身去,少年的脊背的骨珠子透过单薄的衣裳,显露出坚硬的形状。
宋绘月俯身趴在他的背上,一手拎着木棍,一手紧紧环住银霄的脖颈:“走。”
银霄稳稳起身,提起一口气,往上一纵,踏在了艞板上。
艞板瞬间往下一沉,滑下去一指长,泥土哗啦往下落,候二探头看着,惊的一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去。
银霄面不改色,眨眼之间便再次借力一纵,纵身了岸,也不停留,扑到沟壑里。
艞板带着一大块泥土,哗啦一声落入水中,顺着流水飘走。
船也一起自由了,消失在三人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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