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扶云卿回神,急忙与他拉开距离,坐到马车另一边去,“殿、殿下说的这主意极好。”
祁承翊这人是妖精做的吗?
言行举止颇为勾人。
配上他俊美无俦的容颜,稍加伎俩,不知道迷死多少闺阁女子。
“你又在想什么?”祁承翊见她天鹅颈一路红到耳根,饶有趣味地问。
他打量着她,如打量一块完美无缺、精致无比的玉璧。
眼神压抑着什么东西,却又隐隐透了出来。
就像商人,想要侵占、也想购买,总之,要不择手段得到这块玉。
“没、没想什么!”扶云卿回神,朝他看去。
一双澄澈明眸猝不及防撞进眼中,祁承翊藏好那些心思,如老狐狸一般轻声一笑:“盯着我发许久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图谋不轨。”
“殿下莫要玩笑,我怎可能对你图谋不轨?”扶云卿一紧张就会胡诌,“我方才是在想,江行危不愧为权贵中的第一翘楚,难怪能迷倒万千少女。”
又是江行危。
祁承翊笑意渐渐消淡。
扶云卿转移话题:“当年楚家灭门,除去冰可、陈雪年活着以外,还有一位妹妹楚音。这些年冰可一直在找她。”
“当年小楚音只有六岁,十年过去容貌变化巨大,楚冰可依稀记得她年少长相,听闻林医师会摸骨推相,既然如此,想请他帮忙推断下小楚音现在的长相,以便寻人。”
“这是小楚音十年前的画像。”扶云卿从身后拿出小卷画轴。
“好。”祁承翊点头。
……
是夜,伸手不见五指的羊肠小道,风雨飘摇。
寒风猎猎的吹,如刀般割在脸上。
有一行踪鬼祟的黑衣蒙面人,跌跌撞撞地摸索进巷,朝小巷尽头举着油毡布火把的马车跑去。
因为过度紧张,刚到马车跟前,便一个趔趄滑跪在地,从袖中拿出一摞被雨淋湿的密信,高举于头顶:“御史大人,我将当年所有来往密信交于你,求您保我。”
淅淅沥沥的雨,滴在车顶噼里啪啦的响。
随侍拿走密信,恭敬呈到窗前。
马车内伸出一只虎口起茧且沾了墨的左手,拿过密信,啧了一声,忽然笑的有些奇怪。
李全听着这声低低讥笑,没缘由心慌,身段俯跪得更低,惶恐至极。
须臾后。
车内传来陈御史高深冷漠的讽刺声:“李老弟你说你,当初何必多此一举,留下来往密信?这般防我,真是消磨彼此多年信任。”
李全跪在水凼里,淋着哗哗的冷雨,心道:若不是当年留下这些密信防身,恐怕早如陈西陈康一个下场,被杀灭口。
马车里,陈御史用左手翻过一张张陈年旧信,面色一寸寸沉冷,已逐渐显露杀意,口吻却仍悠闲:“前些日子,我派一黑衣人,去李老弟书房取密信。可他却多日没回来,你给我杀了?”
“什么黑衣人?”李全惶恐。
陈御史将一张张密信,用左手尽数烧进桌面小火盆,灰烬缠着烟雾钻出车窗散在雨里,烧光最后一张密信,他抬头,语气平常地像在说晚膳吃什么:“杀了他,毁尸灭迹。”
“什、什么?我没有——噗!”李全刚欲解释,却喷出一口鲜血。
一支利箭从不知名的方向,直直射穿他喉咙!
马车在雨夜里缓缓前行,消失无踪。
一道平静倦怠的话,弥散在大雨中:
“巷中烟花厂,爆炸起火,镇抚司出逃罪犯李全,路过此地尸身尽毁。”
……
待陈御史彻底走远,确认周边没有耳目后,一道娇俏黑影如夜猫般跃下房梁。
扶云卿踹了踹没气的“李全”,刚打算说什么,江行危和祁承翊一左一右飞来,拽住她的手:“一墙之隔的烟花厂即将爆炸,快走!”
同时被拽左手右手的扶云卿,甩开江行危和祁承翊:“走!”
三人一同飞到百步之外的江边。
江边柳树下,困着一浑身哆嗦成筛子、鞋垫堵嘴的李全。
扶云卿双手环抱长剑,声音比夜雨还凉,讽刺道:“李全啊李全,你这个蠢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早说陈御史拿到密信之后会杀你灭口,怎的?非要眼见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