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翊屈指慢敲桌面,满是欣赏地看着她,循循善诱道:“何晋纬当初授意其弟何建明,挑唆扶芸杀死李全,李全是陈御史的人,后来李全与陈御史皆死。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何晋纬为何要杀李全,但何晋纬在这桩案子中未必干净,否则他不会授意何建明借刀杀人。”
“先是李全、陈御史,再是哀魂谷大战,这位丞相都未必干净。”扶云卿意识到这一点,便后背有些发凉。
“我认为,尤承、周咬雷、何晋纬这三个与你父亲参与哀魂谷大战的三人都不干净。”
“为什么?”扶云卿问。
“当初扶大将军以五万大军惨胜三万南蚩大军,却全军覆没,除去何晋纬、周咬雷之外,无一活口。也就是说,了解当年真相的人,只有周咬雷、何晋纬、尤承,但尤承已死……”
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细微的异响。
扶云卿敏锐地看向祁承翊。
二人一个闪现,开门一左一右地朝四周追去。
扶云卿朝祁承翊做了个噤声动作,祁承翊的轻功可谓绝世,很少有他追不上的人,若没追到人,说明人就在附近。
祁承翊无声抽出扶云卿腰间的展霄剑,垂眸凝视着地面,忽地左耳略动,一个闪现到墙角处的草丛处,出剑横在对方脖子上。
藏在草丛中的人浑身僵硬。
祁承翊于夜色里冰冷道:“抬起头来。”
那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脸,在模糊不清的墙影里犹如怪物。
正是,残疾大叔。
扶云卿走来,蹙眉道:“大叔,你为何在这?”
残疾大叔逐渐恢复镇定,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扶云卿,似乎在解释什么。
因他是战场上的退伍老兵,故而扶云卿对他多了几分容忍,看先祁承翊道:“将他扶去屋内,我让甜盈准备笔墨纸砚。”
残疾大叔舒了口气。
屋内,灯火通明。
扶云卿扫了眼残疾大叔,眼底藏着机警与戒备。
随缘救助残疾大叔本是善意之举,可他竟偷听二人说话,尚且不知道方才他听到了多少,以及他偷听的目的,若是他听得多,且居心叵测,他这条命……
怕是保不住了。
毕竟如今在暗处,有一只无形大掌笼罩在他们头顶,有一柄无形的尖刀企图杀他们、杀扶家。
扶云卿将纸推给残疾大叔,淡声道:“大叔,写吧。今夜你为何偷听?”
残疾大叔提笔写下:我没打算偷听,是方才浇花之时,看见有人翻进你窗内,故而担心地过来查看。
看着大叔遒劲有力的字,扶云卿对他身份本就存疑,如今尚且还没查出他的前程过往……
扶云卿又道:“你听到了多少?”
残疾大叔沉默了一会儿,费力地提笔写下:全听到了。
扶云卿按住腰间的展霄剑,明眸划过一丝杀意。
祁承翊却按住了她欲拔剑的手,微微摇头。
对于这残疾大叔,不日前祁承翊曾派人查过他的底细,此人暂时不能杀之灭口。
残疾大叔将二人之间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良久后,郑重地写下一行字:我要见扶大将军之子,扶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