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舒了一口气,容与趁机塞了一颗药丸,卡着我的下颚,看着药丸被我吞下去,才松开手。
云烛留了下来,席慕凉留了下来,其他的人都走了。
眷恋的看向载着拓跋君叙的马车缓缓远去,我的心跟着他一起远去,一起死去。
席慕凉跪在我的面前,握着我的手,压着翻滚的泪花,“娘娘,陛下深爱着您,您要为他保重身体!”
“陛下一直期待和您有孩子,你们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您千万不能放弃这个孩子,娘娘,您不能放弃!”
我悲痛欲绝:“慕凉,我好痛,我真的好痛,心疼得难以自制……”
他死了,我也死了。
他说心悦于我,我与他相爱,这是世界最美好的事儿,可是世间最美好的事儿,却是阴阳相隔。
席慕凉使劲的揉搓着我的手:“娘娘不痛,娘娘不痛,奴婢会一直跟着娘娘,保护娘娘……”
容与见云烛施针太慢,拿过银针,不知扎在我身上的哪里,让我的意识泛散,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瘫软在他的怀里,昏厥过去。
佛檀香萦绕,木鱼声声响,诵经的声音如一汪清泉,叮咚叮咚发出悦耳的声响。
我以为我死了,可是我的耳边却传来这样的声音。
呼吸渐渐重了起来,木鱼声噶然而止。
诵经的转变成让我熟悉想哭泣的声音,“痴儿,多年来非但没有悟透,越发的泥陷深沼了!”
躺着一股湿润滑过眼角,缓缓的睁开眼睛,容璟与那年剃度为曾之时面容并无不同,眼中尽是慈悲之色。
我张了张嘴,眼眸中倒映着他:“我过不去那道坎,我不想从泥沼中出来,我总是让你失望,你渡不了我!”
容璟一身素衣僧袍,把我扶了起来,拿着一旁的药瓶,到了药,“人生一世,纵然万般情愫,万般不舍,也如过眼云烟,放不下不过三千微尘,何必徒增怨憎?”
药丸被他递到我的嘴边,温热的水,被他端在手上,我默了默低头吃了药,喝了水。
他替我把背后挡了枕头,让我舒服的靠着,自己坐在蒲团之上,静静的看着我。
我的嗓音嘶哑,干涩,刚刚的温水滋润不了,看了他许久,张口道:“您为何在此?”
“北魏皇上驾崩,已过去一月有余!”他简扼明了。
我的手搭在小腹上,手指猛然一紧,圈成了拳头,不由自主的感叹道:“懂得医术可真好,我躺在这里,不知不觉就过去一个月了!”
“他不愿意你醒来,是怕你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孩子是无辜的,他与你的命运息息相关!”容璟眼中不悲不喜,全是慈悲,看得我惭愧无比。
他越发的高洁无尘,我就越发的满身污秽。
手轻轻的抚摸在肚子上:“您是他请来的,他知道在这世间,唯一能规劝我的人就是您了!”
容璟缓慢的摇了摇头:“不,贫僧是自己来的,贫僧说过会渡你,哪怕你深陷泥沼,我随你万劫不复,我也会渡你!”
“我上不了岸了!”我手停留在肚子上,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我悟不透,您可以从九皇子变成忘却,我可以从归晚变成阿暖,但是我再也从阿暖变不成归晚!”
“别再渡我,红尘三千,我是渡不了的那种人,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您是忘却,得道高僧,我是阿暖,浑身充满恨意的阿暖!”
容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放下,一切皆有可能!”
“不了!”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声音平静如水:“九皇子,奴婢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儿?”
容璟不喜不悲的眼眸中闪烁一道慈悲光华:“只要能渡你,莫说一件,就是十件事,贫僧也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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